「……晚安。」
溫笙不再理他了。
後來無論周馭怎麼逗她, 她都不再發聲。
沒人配合,周馭一個人自言自語也沒意思,不一會兒,他也沒聲音了。
窗外雨勢轉小,點點雨滴停留在玻璃上,月色將它們映照的十分透亮。
溫笙等了許久,確定他的呼吸已經綿長沉穩,她悄悄地翻身下床。
周馭從派出所出來之後一定去了什麼地方,並且和人有過爭執。
他自己都沒發現,他右手的指節上破皮嚴重,甚至到現在都還有血絲在滲出。
溫笙沒有開燈,只將他的手捧著,對著窗外月光,她一邊皺眉,一邊小心地給他塗抹著傷藥。
她動作很輕,創可貼包上去的時候,她轉了下眸子。
她怕周馭醒了。
但他雙眼緊閉。
纖長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的陰影被窗外的月色籠罩,陰陰的,可很柔。
溫笙望著他,不知怎麼就有些走神。
周馭的長相是少有的好看。那雙眼睛很妖,眼角微翹的時候媚態惑人。可他的唇卻很涼,儘管他身上的溫度灼人,他唇上卻只有淡淡的溫涼。
視線在他唇上停留,溫笙不由撫上自己的唇角。
這裡還隱隱殘留著他在樓下時印出的痛感,那樣輾轉的廝磨,是溫笙從未體驗過的顫慄。
臉上有些熱。
好像有那麼句俗語,說薄唇的男人最薄情。
不曉得周馭是不是也是這樣的男人。
大約不是。
他失去理智的時候,誰都不在他眼裡。
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情是什麼。
溫笙很輕很輕地嘆出一口氣。
就算他不知道,她自己又知道些什麼呢。
將他身上的被角拉上去一些,指節無意識地從他下頜擦過,猝不及防的觸碰讓溫笙猛地愣住。
等她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手指已經無意識地撫上了周馭的面龐。
溫熱的,安靜的,乖巧的。
溫笙驚詫於自己下意識地動作,卻又不想太快地離開。
她還是不太瞭解周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讓自己心動的到底是什麼。
或許是他身上的迷霧,或許是他看她時偶爾沉重的眼神,也或許,是他告訴她,硬撐著的人,最傻。
他一定很累。
好好睡吧。
周馭。
-
周馭在溫笙家一賴就是三天。
第三天的時候,他聽見溫奶奶在客廳裡跟溫笙說話。
社群組織了周邊郊遊,要去三天兩夜,溫奶奶想去,但是溫笙不同意。
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後,溫笙就不再讓溫奶奶單獨出門去了。
每天買菜、逛超市、遛彎,溫笙一定會跟著一起。
頭兩天溫奶奶還沒說什麼,後來路過居委會,聽見70歲以上老年人可以免費出遊,溫奶奶興沖衝進去報名,卻被溫笙拉回來破了一盆冷水。
祖孫倆一個撒潑耍賴一定要去,一個軟硬不吃一定不讓。
兩個人在屋外爭論得不可開交。
周馭在枕頭上眯著眼睛聽著她們兩個人你來我往,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可能這才是人間吧。
吵吵嚷嚷,熱熱鬧鬧。
聲聲撫慰人心。
半晌,外面停了。
溫笙推門進來,臉色一般。
看樣子還沒個結果。
周馭從地上坐起來,靠著床沿,笑眯眯看著她:「說完啦?」
溫笙嗯了一聲,拉開椅子坐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