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始終在他們所在的位置協同前進的目的不言而喻,但是羅永忠卻對此提不起任何的憤怒。因為他始終記得回到家中,他的父親對於大蘭山明軍全軍覆沒,而他卻活著逃了回來的行徑是如何的氣憤。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唯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
他家在幾百年前也曾是書香門第,後來幾經變亂,家道中落,才落得如今這番連耕讀傳家都不可為,甚至要充當軍漢來養家餬口。
可是即便如此,聖人的教誨卻從不敢或忘,尤其是前宋文丞相的這句絕筆,更是一日不敢或亡,因為他家的族譜中記載,他家的祖上就曾經追隨文丞相抗擊暴元,後來英勇戰死。這是自祖先流傳下來的榮譽和精神,怎麼可以因為他的臨陣脫逃而被玷汙?!
渾渾噩噩的走在路上,羅永忠彷彿丟了魂魄一般,再也拿不出半分氣力去做任何事,因為做任何事都無法洗脫他臨陣脫逃所帶讓祖先、家人蒙羞的現實,而這直到清軍追上這支撤離四明山的隊伍為止。
得到了陳將軍決定率領南塘營大部為百姓殿後,迎戰清軍的訊息,尤其是在知道對手是殺死他的眾多同袍的來自那群提標左營的狗漢奸的時候,羅永忠立刻開始呼籲那些被管制起來的潰兵們隨南塘營一同殿後。
雖然不曾與南塘營並肩戰鬥過,即便是那場在四明山明軍中傳得沸沸揚揚,甚至到了匪夷所思地步的那場比試他也不曾親眼見過。但是這一路上,南塘營軍紀嚴明,從未有過擾民的顯現;令行禁止,無一人敢於違抗軍令;訓練得當,行止之間眾人竟如一人。如許多的不同,卻都看在他的眼中。
在羅永忠看來,這樣的軍隊是沒有理由不能打勝仗的,他今日的選擇即是為了那些同袍報仇,又可以洗雪前恥,即便戰死了沙場也可以落一個知恥後勇的名聲,不至於落下個懦夫的聲名讓家人蒙羞。
可是如此一舉兩得的好事,卻應者寥寥,總共兩三百人的潰兵隊伍卻只有二十幾個漢子願意和他一起像陳文請命,而那些已經被提標營嚇破了膽的懦夫們寧可被人恥笑,卻依舊躲在人群中瑟瑟發抖,不敢直面生死。
那就讓他們一輩子揹負著懦夫的名聲好了。
百般懇求之下,羅永忠終於還是和那些同志之人留了下來,成為了南塘營在此戰中的暫編輔兵隊。
開戰前,陳文不斷的強化己方先進入戰場而獲得的地利優勢,表現出了一個對兵法有一定研究的良將的基本素質。開戰之後,南塘營不動如山的縱陣使得提標營那套在四明湖之戰時一舉壓制住明軍的戰術全無作用,接下來更是依靠鴛鴦陣的陣法將清軍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更是逼得清軍鳴金收兵。
興奮於南塘營的強悍,遺憾於這樣的強兵卻沒能參加那場四明湖之戰。與此同時,羅永忠在意識到這些清軍可能都會被南塘營包圓的那時起,對於自己只是個輔兵的身份而不能上陣殺敵感到越加的心急。
接下來,清軍又回來,不僅僅回來了,還分出了一支兵馬去牽制側翼的明軍。只是此時的羅永忠已經沒有心思去為側翼處於嚴重兵力劣勢的明軍擔憂了,因為正面戰場上,清軍還是拿出了一套全新的殺手鐧——虎蹲炮。
雖然只是些打石子、鐵砂的小炮,但是如此近的距離還是讓措不及防的南塘營損失慘重。可就在這時,那個被他認定的如同他先前的將主黃中道一般的儒將的陳將軍,竟然手持著寶劍行走於全軍的最前列,帶隊衝鋒!
這樣的一幕,羅永忠並非沒有見過,只是那些帶隊衝鋒的武將幾乎沒有一個是全軍的統帥,而且他們全部是騎著戰馬衝鋒,為大軍開道,這可是和眼前的這一幕大相徑同。
好容易從震驚中走出來,羅永忠的全身立刻被熱血充滿,這樣的武將,大概只在那些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