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帶起滾滾的煙塵朝四面狂奔而去,三面圍攻的騎兵痛死發動,他們時而分成無數小隊,時而匯聚成數道洪流,朝磨盤城逼近。
這些騎兵颳起漫天塵土,以小群往來追逐,一直進入到明軍的炮火射程內,城頭依然是靜悄悄的毫無反應……
包衣隊伍中,來自宣大龍門的謝正陽拿著木棍,有些緊張的望著戰場,他們這一隊包衣大多是被劫掠來的同鄉。後金在宣府和大同攻城拔寨,一路勢如破竹,眼前這座城池算得上雄壯,可是這些天不知道填進多少人命,怎麼就硬是打不下來呢?謝正陽想不明白。
前幾天正藍旗包衣乾的是推車,挑土,穩固雲梯等輔兵活計,今天發了武器,顯然是要攻城了,以前看別人打還好,現在終於輪到自己了……
所有人都是面如土色,尤其是明軍炮火沉默,他們這幾天也看明白,明軍的炮火專門等這些步兵進入射程,一次齊射那中鋪天蓋地的恐怖,簡直有如地獄一般。
“真的輪到咱們上了?”謝正陽身邊一個人哆嗦著嘴唇問,這是同村的孫夏平,滿是泥土和煙塵依然掩飾不住滿臉的稚氣。
謝正陽低著頭沒有答話,親情和友情在殘酷的戰場上早已消磨無幾,他滿腦子想的是怎樣才能活下來。
“敢回頭都叫韃子射死了,還能怎麼辦,只能拼命了,萬一攻下城池,或者是斬了首級,退回來還能吃上大餅”一個聲音嘆息的響了起來。
謝正陽沒有抬頭也知道,那是同村的李元,他左手用一根髒兮兮的麻繩捆著吊在胸前,前天堆土城的時候城頭突然砸下一根滾木,李元身邊兩個老鄉被砸成了肉醬,也把他的左手打斷,李元右手提著一把順刀,偶爾的痛苦讓他一陣抽搐。
聽到大餅,幾個眼窩深陷的包衣喉頭滾動幾下,吞了一大口水。
“等會衝的時候你跟在我身後,小心明軍的炮子”李元對孫夏平道:“你要是死了,你娃咋辦?”
包衣隊裡的對話就此結束,隨著鼓號齊鳴,站在前面的于學忠猛的抽出破舊的順刀,朝前一指,後面的包衣喊起號子,推起盾車,拿著武器緩緩移動。
孫夏平縮著脖子跟在李元身後,李雲的左手關節處有根白骨穿了出來,白得讓人刺眼,周圍不斷有膿水滴落,一陣風吹過,李雲花白的辮子開始飛舞。
想到自己的娃,孫夏平又是一陣隱痛,雖然他才十六歲,娃已經兩歲了,自從後金攻入龍門口,他一家就失散了,娃他娘現在也不知死活,家裡其他人也都在逃難時失散了,只留下他們父子相依為命。
“一定要活著回來!”孫夏平給自己打氣,出征前娃娃交給一個同鄉看著,要是萬一自己死了,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
轟!
一聲巨響,明軍的火炮開始測距了,儘管已經看熟了,這隊包衣還是發出驚恐的喊聲,隊伍有些混亂起來,孫夏平看不到前面,前面密密麻麻都是人頭,左邊隊伍裡,那些包衣還抬著幾架雲梯,除了這些,這幾天還趕製了一些望樓,疊橋等,都是昨天才裝上了木軲轆,由於消耗太大,很多時候還是掩護甲兵攻城用,做得最多的還是尖頭木驢和雲梯。
在人潮中,還有三輛高聳的巢車,車輛上的杆子幾乎與城牆一樣高,上面有個望樓,可以容納三個甲兵眺望城內的防禦情況。
在包衣的後面是一隊殺氣騰騰的督戰隊,這些馬甲手挽強弓,警惕的監督著包衣們的動向,這些馬甲讓所有包衣趕到恐懼,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支弩箭便取了自己的性命去,督戰隊身後則是步甲精銳,這些步甲身披沉重的盔甲,手裡拿著盾片或長柄武器,他們才是登城肉搏的主力。
在步甲身後跟著沉重的衝撞車,這些衝撞車比尖頭木驢更加兇狠,不但可以撞擊城門,還能破損城牆,不過眼前這座磨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