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吧?”她走到油紙邊跪下,伸手摸他的額頭;還好沒發燒,但是摸到一頭汗;傷口一定很痛,真難為他了。
放下手,發現他直視著她,不發一語。
他的神色沒有失憶以來的輕鬆,反而像是回到他在宮裡當侍衛時的嚴肅;她心驚,莫非他什麼都想起來了?戲都是這樣演的,失憶後再撞一下,就什麼都想起,反而忘了失憶後的記憶。
“你……該不會忘了我是誰吧?”她問。
他搖頭表示沒忘,咬牙硬撐著要坐起,她連忙伸手扶他一把。
“你被驢子壓骨折了,我已經處理好,你先暫時不要動,什麼事都交待我來就好。”她說。
他坐起來後,額上的汗冒得更兇了,她拿過布巾要幫他拭掉,卻被他搶過,自行擦拭。
“那兩個人已經被你送走了嗎?”他問。
“是,我已經將他們交給下山接應計程車兵,一切都沒問題了。我有一些楊消給的‘麻沸散’可以暫時止痛,你要不要吃了?”
“不用,我還可忍受……”他聲音低沉的回答。
“你必須吃些東西,吃完之後我會給你吃些藥丸,可能晚些時候你還會發燒。”她說著,拿出食物、藥和水遞到他面前。
他眨著眼看她,一會兒才從她手中接過東西,慢慢吃起,然後把藥丸吞下。
“再躺躺儲存體力,傷勢明天可能會好些,但現在會很難捱,我建議你睡覺,睡著了才不會那麼痛。”
他點頭答應;於是她拿出水來讓他洗漱,再拿幾件乾淨的衣物讓他當枕頭。完成後,自己才到外面巡視一遍,才回到屋裡。
可問題來了──她只有一張油紙可以鋪在地上睡覺,但已經給秦崢用了,她也不想靠著那可怕的牆壁睡覺,那該怎麼辦?
想了半天,還是走到秦崢身旁坐下,說:“今晚你委屈一下,和我擠擠……”
說完,她將臘燭吹熄,然後在油紙的最邊緣躺下,準備安歇。時序已近盛夏,所以夜裡一點也不冷,只因今日剛下過雨,有些涼意,但還可忍受。
她擔心他的狀況,翻來覆去睡不著,因而聽到他的磨牙聲;可能是真的很痛,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讓他忍得那麼辛苦,便開口問:“你的頭還好嗎?會不會很痛?有沒有想吐的感覺?”
他喘出口長氣,緩聲說道:“還好,沒有想吐的感覺。”
“可有想起什麼事來?例如你的妻子長相?”
“沒有,倒是想起小時候的事來……”
咦?這麼奇怪?只想起一小部分?怎不是全部想起?
“說來聽聽……”
他停了半晌才回答:“沒什麼好說,都是小時候練武的事。”
然後又沒聲音了,她想了下便說:“要不,我講故事給你聽,讓你快點睡著?很久很久以前,森林裡住著一隻豬媽媽和三隻小豬……”
她用催眠的聲音說著,可是不知怎麼自己越說越迷糊,到最後實在忍不住了,頭一歪,沉沉的睡著了。
秦崢反而因左腳痛得像火燒一樣,根本無法入睡。
聽著身旁人的均勻呼吸聲,知道‘他’已經睡著。
下午自己醒來時,就發覺身體無法動彈,不但頭痛而且腳疼。當時第一個念頭是──自己被那兩人偷襲,所以受傷了!
等拼命坐起環看四周,這才發現所有人和動物都不見;看到紀夫留下來的竹簍子,再一想,應該是‘他’把人送走。
他再躺下休息,不意腦海裡居然浮起小時候的記憶。他慢慢的回憶,一直想到自己當了皇上的貼身侍衛……
然後想起惜桐。
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所有事、想起自己拒絕她的親吻、想起她成為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