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狗子撓了撓頭,“唉,大人,你怎麼知道的。”
全身像是觸電,每一塊肌膚都在戰慄,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抖。眼眶微澀,鬆開馬韁,沉沉走去,一步、兩步……
眼神微顫地看著眼前這座宅子,手指輕抖地觸了觸門口的那個石敢當,淚水終於落下:爹、娘,我回來了。眉姨,我回來了。全叔、竹韻,我回來了。
“怎麼和將軍一樣……”身後傳來狗子的低喃。
抑制住鼻腔裡的酸氣,輕輕地拭了拭眼角,拉住踏雍,向狗子點了點頭:“多謝引路。”
“啊,沒什麼。”他憨厚地笑笑,“將軍雖然不在,但是鬍子都尉還在府裡。”
“鬍子都尉?”低低開口。
“呵呵,兄弟們都說習慣了。”狗子不好意思地看看我,“鬍子都尉就是韓琦大人,黑麵都尉就是韓碩大人。因為他們一個留大鬍子,一個天天沉著臉,大夥兒就這樣叫開了。”
躍上馬,向他點了點頭:“嗯,勞煩了。”
馬蹄嘚嘚,慢慢地向偏門走去。
“對對,馬道就在南邊。”身後傳來狗子熱心的叫聲,半晌突然安靜,“呃,他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因為這裡,抬頭看了看破舊的院牆,心頭微顫:是我的家啊。
門外有人站崗,遞了牌子一路暢行無阻。進了偏門,將踏雍安置在馬廄裡,跟著侍衛在府裡一路疾行。繞過流風亭,只見野草佔領了整個院子,枯竹迎風慘慄,發出沙沙的悲鳴。
“請。”侍衛將我引進正廳,“大人且先坐著,屬下這就去請都尉。”
“有勞了。”拱了拱手,向外看去。院子裡青磚破裂,飛簷傾塌了,簷瓦也脫落了。再看過去,罩滿了苔蘚的花壇邊立著幾個破舊的紫泥花盆,裡面亂蓬蓬地養了些雜草。心頭苦澀,走到老舊的木椅邊坐下。再看去,只見山牆斑駁,門窗殘破,北牆上長著一片青色的黴苔,無處不荒涼。
嘆了口氣,抬目望去。紅木匾額雖已褪了漆色,但那四個大字依舊震人心魄:正氣山河。
“這位是!”門外傳來一個爽直的聲音。
偏頭看去,不由虛起眼睛:正是此人,正是雀兒目送的年輕軍官。嘴角慢慢揚起:“在下豐雲卿,受韓夫人所託特來送個口信。”
“原來是豐大人。”他走進來,抱拳行禮,“在下是右軍參領,姓楊,名奉奇。”他揚眉一笑,“將軍去取陽城了,晚些才能回來。不如先告訴在下,待將軍回來了,楊某自當稟報。”
“楊參領。”站起身,拱了拱手,“只是韓夫人再三叮嚀,此話只能說與將軍聽,所以……”尷尬地笑笑。
“啊,是在下唐突了。”他有禮地點了點頭。
“參領。”一名小兵端著茶站在門外。
“嗯,快上茶。”楊奉武向我攤了攤手,同排而坐,“請。”
小兵低著頭碎步上前,將杯子放在桌上,而後猶豫了一下,匆匆將茶盞換了個位置:“大人,請用茶。”
楊奉武拿起白瓷杯,喝了一大口,發出嘖嘴聲:“嗯,好茶。”
將這一系列小動作看在眼裡,表面卻裝作不知。以袖掩盞,假意呷了口茶暗自吐在衣服上,而後暗自運氣將水痕隱去。放下杯盞,對楊奉武微微一笑:“是好茶。”
他眉梢微動,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啊,豐大人,在下這就去為請韓都尉,請稍坐片刻。”隨後厲眼看向小兵,“陳大友在這裡陪陪大人。”
“是。”
靜坐在木椅上,直直地看著站在對面的陳大友。他低著頭,時不時向我這裡偷瞄一眼。勾起嘴角,繞過面前的這杯,端起楊奉武的那盞,慢慢靠近嘴唇。
“大人!”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