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只聲聲在旁邊念:‘那你到底要咋樣?能一輩子不嫁人不?’翠兒剛好見我來了,對我老泰山說:‘那種豬玀要嫁你去!我要嫁——’她突然指著我說:‘我要嫁就嫁他!’當時我懵了,然後熱血衝頭一般,拍胸脯子說:‘翠兒你嫁了我,我一定為你掙一副一品夫人的誥命!’”
冰兒含笑道:“一品夫人!你的口開得好大!若是不下把子力氣,可掙不到呢!”
海蘭察自失地一笑:“我老泰山那時也是這麼想的,倒是翠兒,含著淚花兒說:‘甭管有沒有誥命敕命的,我瞧著你對人好,有勇力,必是個有後福的!’我當兵後因著弓馬嫻熟,很快升了把總,有了頂子,自覺不辱沒了翠兒,便去提親。我老丈人因著女兒悔婚,正愁得可以,見我願意娶,又有了頂戴,不管武官的頂子值不值錢,幫我把婚儀操辦了。”
冰兒也不知聊到何時,倦極伏在桌子上睡著了,醒來時天剛矇矇亮,店家勤快,已經開始揩抹桌子,準備早點了,海蘭察抱著他的佩刀閉著眼睛打盹兒,聽見聲響便是機敏地睜開眼睛,四處打量,見冰兒醒了,笑著說:“這裡荒村野店的,也沒有什麼條件,昨晚來時,我看見外面有條小河,洗漱就從簡吧。”冰兒倒也不太計較這些習慣,點點頭跟著海蘭察往外跑,邊走邊問:“你在金川打仗的時候,日子是不是更苦些?”
海蘭察在河邊撩起清粼粼的水擦了把臉,不知是河水太冷,還是想到當時的事情心寒,一臉峻色,許久才回答:“以後你就知道,身體的苦沒有不能受的,唯有心裡的苦才是真苦。金川裡睡溼泥地睡了幾個月,八月份轉眼就開始飄雪,到了嚴冬,雪堆得有人高,攻碉樓時若是有人負傷不及救助,就活活在雪地裡凍死——就是這樣,也比在張廣泗帳下好過!”
冰兒偷偷吐了吐舌頭,也到河邊捧水洗臉,果然真正刺骨,臉似乎都被洗木了,她扭頭看看海蘭察,他撩起衣襟擦乾了臉,雖有倦色,卻不顯得憔悴,精神十足的樣子對她說:“瞧那邊——是我們的人來了——死慢!”
冰兒也學著他撩起衣襟把臉擦了,此時已經換了布衣,很久沒有受過風吹雨打的臉蛋兒磨得生疼,不過心裡卻覺得比在宮裡看著皇后烏喇那拉氏的臉色高興。吃過早飯,冰兒爬進騾車,拉嚴車窗上的簾子,給自己敷上魚膠的傷藥,隨著車子的搖晃,漸漸覺得睏倦上來,不知什麼時候又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算是編外篇:《海蘭察前傳》。
俺不喜番外這種形式,不過這篇所謂前傳也當不得歷史。海蘭察是在平準戰爭中初始出頭露面,第二次金川之戰已經有所作為。不過時間跨度大了,不符合本文中一些設定,因而篡改,當不得正史來看。
特告知讀者。
我覺得古代故事可以適當編造,但為正本清源,還需作者和讀者妥善。
☆、片言牽出冒賑案
“晚面”依例召的還是傅恆,雖是君臣,“晚面”時氣氛融融適宜,倒似知己好友間促膝談心。乾隆笑道:“既坐著,不必那般拘謹。這茶葉,是武夷山上的,一棵大紅袍,一年也就產這一兩斤。你嚐嚐看。”
傅恆小口啜飲,聽見乾隆略有得意的聲音:“如何?朕所言不虛吧!”傅恆抬頭笑道:“是讓奴才也沾光了。”
乾隆點點頭笑道:“私下裡,不說這些客套的話。你在朕身邊,朕倒省卻了好些麻煩事情,倒是你經略金川事務時,軍機處擬個旨意都要朕親加斧削,難以愜意。對了,你哥哥傅清的靈柩已經到京了,安置好後,朕當親臨祭奠。”
傅恆不由淚下,急急跪下叩首:“奴才一家仰賴皇上聖德厚恩!肝腦塗地,無以為報!”
乾隆不由也有些傷感,扶著傅恆道:“你哥哥不僅忠藎,且有勇有謀,這次西藏事出,他早有覺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