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人卻平淡如水的說她討厭他,以一種極其倔強和傲慢的形式(如果程嶽的記憶足夠好,會發現這不是第一次)──可她怎麼敢!
她難道不知道自己蹲在地上的樣子有多麼可憐和狼狽;她難道不知道他完全可以扔下處於崩潰狀態中的她不管;她難道不知道他是按下心中多少不耐和煩躁,才能陪她到現在……
不,王成平當然知道,可是她不感激,她反而嘲笑他,她嘲笑的就是他可憐她!女人抬起的面孔在模糊光芒下中並不多麼驚豔,甚至牽著些惶恐的白。她的眸子沉寂冷漠──明明世界上所有的光和影都可投射在內,異放華彩卻從不深鬱燃燒。
這雙眼睛就是王成平。
儘管程嶽很高明的掩飾住臉上那絲動容,可還沒等他揶挪開腔,便聽王成平接著冷道:“不過今天還是謝謝你了──我知道你討厭我,但你還是幫了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報答你,以後少出現在你眼前就是了。”
她的眸光在黑暗裡蟄伏,而四目交接,他猝不及防的被她抓獲。
“這是你的問題。”程嶽靜了很久才淡淡道,“我對你並沒有什麼……”
“從來都是我的問題,”王成平撇著嘴角,截斷他,“所以程嶽,對不起。我只跟你說這麼一次──我可以離你遠點,但陳皓和嚴黎我絕對不會放棄。你說他們是我的生活的擺設也好,你說我自私虛偽也罷,但接近他們,的確提供給我虛假勇氣──我需要他們,起碼在需要他們這一點上,我是足夠真誠的……”
她語無倫次,自己都覺得這種辯解自私而冷酷,因此苦笑等待程嶽不留情面的反駁;隨後她才好尖利而虛弱的搶白回去──就像之前一樣。
可男人卻靜靜的不說一句話,也轉頭不看自己。
在這種剋制的沉默中,王成平自己先偃旗息鼓,疲憊不堪。而激怒程嶽的遊戲也變得無聊透頂。於是她收起自己的刻薄,在他面前晃晃手:“我要走了,您能把手電還我嗎?”
程嶽才看了她一眼,說:“你跟在我後面走。”
……
兩個人在夜間緩慢的返回賓館。
這次,王成平發現是她耐不住寂靜,開始主動找程嶽攀談:“喂!”
前面人的腳步定了定,隨後不耐煩的“唔”了聲。
“蘇素,是你和陳皓很好的朋友?”她問。
程嶽好像回頭看了看她,斟酌道:“我、李梓還有陳皓和蘇素從小就相識。”
“蘇素是幹什麼的?她24歲吧,讓我猜猜,她大學是學藝術之類的純文科?”
男人沒出聲,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過了會才悠悠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就是覺得她有點奇怪,但說不上在哪……”她微微皺著眉頭道,完全沒注意到程嶽走在前面的背影一僵。
實際上方才那話是王成平隨口瞎說的,她現在所有的理智和精力都被調動在胸口,全力鎮壓其汩汩而出的絕望和恐慌──此時她什麼感覺也沒有,只是單純的想打破沉默:“那個,你介意和我聊會天嗎?”
“我們對互相的私生活,大概都不抱什麼興趣。”
“呃,你可以給我說說你自己。”王成平耐心啟發他,“否則你總是分析我的劣根性,讓我真的很惱火的──畢竟我猜不出你的任何。”
略微觸犯**的話題,她以為程嶽會輕而易舉的繞開這個或再次不發一言。但他只是淡淡開口:“好,那你想知道些什麼?”
王成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在“你和嚴黎會結婚嗎?”或“你怎麼向嚴黎告白的”之間選擇了最無聊的C選項:“那個,你……多大了……”
“你就想知道這個?”程嶽唇邊是若有若無的笑意,“你可以去問陳皓或者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