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提高聲音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任人欺凌?joe這次若不徹底壓下你就算見鬼了,你可別跟我說……”
“Cherie囑咐我將專案再跟半個月,直到徹底放手給joe。”她頭也不回,頗有先見之明的截斷樂樂的話,“嗨,吃不吃虧的我也想借此喘氣半個月,樂樂,我真有點累了。就算我想手刃joe,你得先許我磨陣刀啊……”……王成平清楚這半個月的交接時間相當於銀行補償給自己的大假,每天5點準時打卡下班的日子,放在之前是幾乎遙不可及。而與此同時,她自覺搬回原先的格子間。在收理最後一份檔案時,她不小心看到被自己遺忘角落已久的太陽花已重新吐露新芽。盯著它長久不語後,王成平選擇原封不動把這盆花留在原處。
但“習慣”果然是大腦最挑剔的主人,高處墮下的滋味格外令人難以忍受。她苦笑著想自己才在獨立辦公室待了兩個月,卻已經再受不了格子間特有的狹隘、嘈雜和混雜異味──真矯情,彷彿完全忘記自己曾在這裡工作了幾年。
而每日需提醒自己數遍,王成平才能不讓她的眉梢和眼角在公共場合洩露任何刻薄和憤恨之色。否則在旁人眼中更是落魄和可憐了,她笑著對孫樂樂言道,姿態有的時候比結局更重要。
……
這日她正在電腦前發呆,後面的同事探過來腦袋:“今天您怎麼沒準點下班走啊……嗬,看什麼圖片呢?八音盒,挺漂亮的還。要在網上買啊。”
同事說完後不經意低頭,卻發現王成平正直勾勾瞪著自己,不由駭笑:“judy?”
“沒事,”王成平回過神來後,索性指著某張圖片輕笑道,“我挑的這個檀木的,你覺得好看麼?”
“不錯,就是太素淨了。”同事顯然對此不再感興趣,簡單嗯了聲就走開。坐下後他想曾經忙的四腳朝天的組長現在倒好興致,盯著同張照片就能幹坐一下午──也許這就是調職和失去工作的直接後果,年輕人打了個冷戰,隨後全心投入自己的工作中。
而王成平直到見他離去,才把手指從螢幕上某處緩慢挪開。被遮蓋的一小塊地方,有檔名是:家屬骨灰盒樣式選擇。
……
乾媽去世後的三天內,王成平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情就是讓嚴黎幫忙,在XX醫院給父母做了全面的體檢。
第二件事情,就是她一手包辦了乾媽的身後事。劉阿姨在原單位的銷檔和身份撤離、離休金和工資結算、通知乾媽老家僅剩無幾的親戚、聯絡殯儀館和火葬場、選擇殯葬公司、和保險公司商談、遺產清查以及住房調查……
王成平撐起被生活和失敗打壓的軟綿綿的身體,周旋在自己這輩子都不想再去的各個場所間。而也就是在這段時間,她開始反覆做同一個噩夢──這個噩夢一直纏繞到她幾年,甚至於她白天都因為擔憂夜晚噩夢而不敢輕易入睡。
那天是她拿著劉阿姨的房產證去律師所諮詢。中年律師看著檔案,公事公辦問了句:“死者的死亡證明呢?”
她僵硬把餐桌上壓了幾天的牛皮紙袋遞過去,而律師熟稔抽出裡面的文書翻看,過了會順手遞給她一張紙:“王小姐,這個暫時我們不需要。”
於是王成平瞥到乾媽的微笑在一張黑白印刷紙上溫柔綻放,而與她的笑容相比,對面的律師才更像場幻覺。
當天晚上落了5月的第一場雨。
───就像我們所能講述的任何故事和噩夢那樣,剛開始狀況總沒那麼糟。
夢裡王成平去乘坐公交車,她在站牌下等待許久才盼來一輛。而甫上車,她驚喜發現巴士裡整潔寬敞且人數稀少。於是王成平隨意挑了個空座坐下,隨意凝望車窗外飛逝的景色,心裡就泛起種自矜的喜意和平安。
但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