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陳側柏從浴室裡出來,還未烘乾濕發,就見秋瑜對他勾了勾手指。
他微微偏了一下頭,走了過去。
她抓住他的手腕,趁他不備,一把將他推倒。
陳側柏臉上微露愕然。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一邊擦拭濕發,一邊平靜無波地看著她。
像是接下來無論她做什麼,都不會引起他的驚訝。
秋瑜眼睛睜得圓圓的,像一隻天真而狡黠的貓,手往下,專注盯著他的表情變化。
不一會兒,陳側柏冷而狹長的眼中就起了一絲明顯的波瀾,下顎緊繃,喉結猛地滑動幾下,呼吸顯出幾分急促。
秋瑜有些奇怪。
明明主導一切的是她,他的氣息卻像黏稠而深不見底的沼澤一樣包圍了過來,邀她一起泥足深陷。
結束,她眨著眼睛,故意在他的面前活動了一下五根手指,然後,往自己唇上一抹。
那一刻,陳側柏的眼神像是要活吃了她。
秋瑜被他盯得心臟怦怦狂跳,湊過去,重重磨蹭了一下他的唇,心滿意足地說:「還你的!」
陳側柏明白過來,她把蠕動的黏物質當成了別的東西。
他輕笑一下,沒有反駁,反手攥住她的手腕,把她錯誤的猜想付諸實踐。
·
秋瑜凌晨五點鐘才睡著,還好她明天的工作只有採訪,安排在下午四點鐘,由無人機協助拍攝,不然第二天肯定起不來。
她睡到下午一點鐘,才艱難地爬了起來。
陳側柏早就去實驗室了。
離開前,他把她今天要穿的衣服、鞋子、襪子,全部擺在了她伸手能及的地方。
早餐、午餐他都已提前準備好,她只需要按一下按鈕,房子的管家系統就會自動加熱,送至餐桌上。
秋瑜躺在床上,有些茫然地發了一會兒呆,不知道除了洗漱,還有什麼需要她自己動手。
洗漱完畢,秋瑜帶上採訪稿子,去公司化妝。
平日裡,她幾乎不化妝,但這種系列訪談節目,必須有風格統一的妝發造型。
化完妝,秋瑜穿上淡藍色的西裝,用手指順了順蓬鬆的鬈髮。
她小而圓的臉蛋被化妝師修飾得窄而尖,加上一雙長而媚的吊梢眼,原本清麗甜美的長相變得濃秀清絕。
秋瑜帶著拍攝無人機下樓,正要自己開車去採訪地點,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裴析正在寫字樓底下等她。
他一身深藍色的西裝,裡面是淡藍色的襯衫,配細長領帶,像是要跟她身上這套西裝押韻似的。
秋瑜想起陳側柏的話。
——他看你的眼神,像是要把你吃了,還是說,你就喜歡他那樣看著你,所以才允許他一次次過界。
秋瑜不由遲疑了一下,才跟裴析打招呼,一邊跟他寒暄,一邊仔細觀察他的眼神,發現根本沒有陳側柏說得那麼誇張。
如果說,陳側柏看她的眼神,是標準的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幽邃,專注,充滿攻擊性。
裴析看她的目光則略顯寡淡,不及陳側柏一半專注。
還是說,是陳側柏太愛她了,以至於顯得裴析看她的眼神是那麼平淡乏味?
可是,陳側柏真的會愛她到這種程度嗎?
秋瑜忍不住回想,跟陳側柏相識以來的每一個細節。
她第一次知道他,是因為一場實驗。具體是什麼實驗,早已記不清了。
只記得他一身白大褂,手上戴著淡藍色的橡膠手套,頭微微垂下,露出乾淨利落的髮根。
明明相貌清峻,氣質卻像是失群的狼,有一種比頭狼更為猛烈的攻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