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野一直在旋轉,手臂卻像鋼鐵一般紋絲不動,精準射擊,彈無虛發。
另外四名警衛應聲倒地,被她絞住脖頸的警衛隊長也出氣多進氣少了。
這一次,明琅毫不猶豫絞斷了他的脖頸。
好訊息是,警衛隊長身上有訪問金鑰。她等下可以直接刷這個出大門。
越來越多的警衛朝這邊趕來。
機不可失。
明琅單膝跪地,迅速跟警衛隊長對換了衣服。緊接著,她掏出一顆手榴彈,拉開保險栓,朝沈澹月的公寓扔了過去,隨即轉身就跑。
——轟!
火光拔地而起,濃煙滾滾,窗戶玻璃接連破碎,如暴雨般飛濺而出。
巨大的衝擊力幾乎蕩平了周圍的花草樹木。
周圍巡邏的警衛注意到這邊的火勢,立即按下耳麥:
「公寓區遭受榴彈攻擊,請求支援。重複,公寓區遭受榴彈攻擊,請求支援。」
……
明琅已經跑遠了。
但不知是否那顆榴彈的威力太大,她腦中一片空白,耳邊只剩下尖銳的白噪音。
有零碎的畫面在她眼前交替閃現,重疊、旋轉、凝固,如同一把無形的鑰匙,要開啟記憶深處一扇塵封已久的大門。
「一定要這麼做嗎?」她聽見母親的聲音,「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一點也不優秀……公司究竟看中了她哪裡?」
「你放心。」她父親的聲音,「公司那邊有一套潛能評估系統。她的基因比我們想像的要優秀許多。」
「她是天生的殺手。」這是她父親說的最後一句話,「讓她去殺人,總比在貧民區當狗要強。」
明琅很想搖頭,大聲說,她不想殺人,不想成為殺手為公司效勞。
但她無法搖頭,也無法說話。
記憶中的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父母的身影逐漸淡去,貧民區的景象灰飛煙滅,明琅看到自己站在地下訓練室裡。
四面八方都是鏡子,映照出一張張面無表情的年輕面孔。
他們都是公司透過「潛能評估系統」挑選出來的精銳殺手。
這時,明琅已經秘密接受了將近五年的訓練。
白天,她是毫不起眼的貧困學生;晚上,卻是身穿作戰服的公司特工。
簡直是電影裡的情節。
她卻絲毫不覺得興奮,只感到身心俱疲。
如果可以,她並不想學習如何計算榴彈發射器的彈道和落點,只想近距離擰斷教官的脖子。
但這顯然是一種妄想。
教官接受過生化改造,臂圍高達七十厘米,一根手指就能撂倒她。
那天,教官突然宣佈:
「今天是你們的幸運日,總部那邊想要一個最好的殺手,去當繼承人的保鏢。」
「但不幸的是,今天也是你們的忌日——你們知道,我只會用一個辦法,來挑選『最好的』。」
明琅聽見這話,頓時不寒而慄。 她知道教官說的「辦法」是什麼。
他想讓這群精銳殺手互相殘殺,誰活下來了,誰就是「最好的」。
明琅並不是自願成為沈澹月的保鏢。
她是被迫的。
她只是想要活下去。
那是她記憶中最恐怖的一幕——教官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所有人的眼神立刻變了。
人人都想活下去。
槍聲、腳步聲、肢體撞擊的聲音、刀刃扎進臟器的沉悶聲響、慘叫、求救、哭泣求饒聲……直到現在,她回想起那些畫面,仍然會感到寒意上湧,渾身發冷。
她是最後的勝者,也是最後的輸家。
教官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