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她只聽客廳裡傳來一聲殺豬似的慘叫,慌忙衝出去,迎面正對上二十九寸彩電裡惡鬼吃人畫面,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的黏糊糊血跡和五臟六腑。羅雅尖叫一聲,捂住臉叫:“你在看什麼?!”
褚穎川看的興起,一臉茫然的回頭說:“鬼片啊……”
心裡不期然想,膽子這麼小,就不像她半夜看鬼片還能吃著爆米花,一邊吃一邊舉著拳頭說,吃掉吃掉!骨頭露出來了,哦也!
莫名的,褚穎川抽出DVD,起身離開。
羅雅恍惚地站在陽臺上看褚穎川發動車子,轉身見客廳茶几上,菸灰缸裡還冒出薄霧,飄蕩地就像夢幻一樣。
半個月後,下班到家,羅雅剛給褚廉打完電話就聽見有人敲門,不知道為什麼就知道是他,心怦怦的一陣跳。
急匆匆的開啟門,褚穎川站在那裡,彷彿察覺她呼吸裡的急促,唇角上挑,露出淺淡的笑。
褚穎川進來後隨意將外套仍在沙發上,直奔冰箱找水。
羅雅正把他的外套掛起來,身後就聽他說:“上次來時咖啡還是一滿罐,現在已經空了。半個月,你不要太勉強自己。”
羅雅突然覺得不知所措,明明知道他這樣的關懷,看起來雖無微不至,但終究不過一直興起。
轉過身眼裡霎時湧上水光,彷彿隨時會落下來。
她穿了一件淡粉色的純棉T恤,簡單的五星圖案。似是什麼顏色,在她身上都帶了一種簡單。
褚穎川想,也許一開始就是這簡單,吸引了他。
羅雅慢慢走近前,雙手搭在褚穎川的胸腔,仰起臉,一點一點接近。
胸前的手有點兒冰涼,褚穎川自然而然的低頭,眯著眼睛,用一種模稜兩可的色彩,籠罩住羅雅。
他俯下身幾乎舔吮到她的唇,她卻施力將他緩緩推開,最後抵在褚穎川胸前的手臂伸的筆直,搖著頭落下淚說:“你的眼睛裡沒有我,你的眼睛裡沒有我!”
褚穎川懂她說什麼,但只做不懂,淡淡的笑。
“穎川,我和褚廉分開了。”
“我努力告訴自己不是因為你,但是確實就是因為你。”
“穎川,以前我遇見你,你眼睛裡沒有人。現在我遇見你,你眼裡已經有了人。”
“我是個簡單的人,簡簡單單過日子就好,原本不該為了你捲進你們的怪圈子,現在退出來還來得及。”
亂七八糟的說著,哭到最後羅雅反而笑出來:“穎川,去找你喜歡的人吧!”
褚穎川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說:“奇怪的女人……”
偏偏電話響起來,接起來裡面是褚廉醉得含糊的聲音:“哥,我撞人了。”
無論如何是自己弟弟,趕到D城最頂尖的醫大附屬醫院時,褚廉正做檢查,ct、mri、x光各種儀器照了一個遍,最終得出的結論只有五個字——輕微腦震盪。
連院都不用住。
被撞傷的人就沒那麼幸運,褚穎川原以為頂多是在加護病房裡,沒想到是要面對兩具焦黑的屍體。刑警說,車被褚廉撞翻後,又撞上了一輛瓦斯車,到醫院就已經沒有呼吸。
褚穎川正在頭痛,那邊家屬已經來了,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哭的像個淚人,直喊著:“媽媽……”
大約見褚穎川揉著額角,褚廉又神志不清,主治醫生忙上前問:“小姐,那是你父親嗎?”
女孩子嬌蠻的回頭啐了一口,喊說:“我爸爸早死了,那是我媽媽養的老白臉!連鴨子都配不上!”
褚穎川再抬眼竟然看見三月站在門口,他以為自己出現幻覺,眨了眨眼。三月還是站在那裡,拎著一包行李,亂蓬蓬的辮子,半散開,被燈光留下層層金黃挑染,更加襯得目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