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在烈焰中的財物固然不可數計,人員的傷亡也相當慘重,飛羽騎士團失去了他們的四大副團長之一,那些毫無戰鬥力的商隊成員也在一個晚上的戰鬥中消失了三分之一。這種情況下當然不會有人會為最終的勝利表現任何高興的情緒,整個商隊都是靜悄悄的,低靡的氣氛散佈在空氣中。而與之截然相反的則是飛羽騎士團因為昨晚的挫折和悲憤而激發出從來沒有的高昂戰意,如果敵人現在出現在他們眼前,肯定會被他們一擁而上圍攻至死。低沉和高昂,兩種截然不同的意志詭異地交錯著,給人極不舒服的感覺。
芭露麗一反往日意氣風發的風姿,一路上都顯得萎靡不振,彷彿思考著什麼東西。這也難怪,沒有人會在被同伴背叛後還能保持高昂的意志——像我這種把陰謀和背叛當成家常便飯的人除外。嵐令珊華對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讓我去開導芭露麗,不過我本人卻沒有雞婆的興致。
人,只有不斷自我突破才會有進步不是嗎?
中午時分,滿臉凝重、又帶著幾分沮喪的芭露麗卻主動找上了我。她一反常態安安靜靜坐在馬車前,沉默了很長時間。
我當然知道她找我不會只是為了坐在我面前發呆,但是她沒有說出自己的來意我也無意開口。
就在我分心觀賞兩旁的自然風景時,她突然說話了:“艾爾魯沙告訴我,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早有預見,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艾爾魯沙,又是他!我恨恨地想。不過經過昨晚的談話他應該已經放棄了對我的試探才對,怎麼還在找我麻煩?!
我看了看她,她的眼睛明顯有些紅腫,不知道是由於勞累過度還是哭過,不過那與我無關。我突兀地問出一個看上去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們的老師對於你們招收徒弟門生有什麼意見嗎?”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我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問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不過還是老實答道:“沒有。不過因為老師一項待人處事都非常淡然,我們對於招收弟子也不是很感興趣。”
我淡淡地說:“這就對了。如果你們都像你們老師那樣淡泊名利,你那位蘇曼師兄為什麼會招收那麼多門生弟子?據我所知你們這一門很少介入大陸政事,那尼古拉他們又憑什麼敢跟宇安·越這樣的一方大豪討價還價?只要注意到這些異樣,不論是誰都會對他們保持警惕的。”
她渾身一震,驚喘一聲道:“你……你是說蘇曼師兄他……”
我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大口喘了喘氣,說道:“老師在讓我們出世歷練的時候曾經明令我們不得干預大陸事務,蘇曼師兄不可能違背師傅的意思。可是……”她的思維似乎出現混亂,轉過頭用祈求的眼神看著我,“流雲,你說,我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其他的師兄姐們?”
我轉過頭看向車窗外的美麗風景,冷淡地說:“這是你們同門之間的事情,我不好置啄。”
聽到我冷漠的話語,她的眼眶中迅速積聚起水分,晶瑩的淚珠順著秀美的臉龐落下,讓我不由大吃一驚——從認識她到現在,高傲、美麗而自信的她什麼時候出現過軟弱的神態?更別說在大庭廣眾之下哭泣了。
只聽她斷斷續續地說著:“以前,我總以為自己已經很厲害了,老師也說過像我這樣二十歲就成為大魔法師的人已經算是天才,可是看到你我才知道自己錯得厲害,你年紀小過我,魔法卻遠在我之上。我雖然不甘心,卻只能告訴自己,只要不斷練習、不斷積累經驗,總有一天會趕上你。魔法及不上你,智謀也輸給帕特里夏,我知道自己性子急躁,不是深謀遠慮的料,所以只能認了。可是現在,連我的同門都背叛我,飛羽騎士團的人也敵視我,為什麼?我就這麼差勁嗎?你也不肯幫我,為什麼你肯幫嵐令珊華也不肯幫我?!”哽咽變成了抽泣,她就這樣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