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了和藹的面容,輕嘆口氣,點了點頭。
皇后一閉眼,吞下了藥丸。
雷聲雨聲不絕,鳳殿陰暗晦氣。
裕嘉帝瞧著皇后沒有痛苦地斷了呼吸,這才小心地抱起她坐在榻上,心內驀然酸楚,手輕撫過她的面容道:“我只是恨你的心為何要交給了他?若是你心裡有我,天瑞當了太子又何妨?”目中竟泛出淚來。
皇后似睡著了一般,裕嘉帝抱著她,眼前彷彿又看到年少時她衝他露出美麗的笑容,她溫順地躺在他懷裡,裕嘉帝竟有種無法形容的滿足。他少年便成天子,是他貪心不足,被李妃的溫柔、張妃的直爽所迷惑,可是他心裡從來沒有不愛她。直到她懷了那人的孩子,他才感覺到痛,一種被遺棄的痛。
裕嘉帝想起端王與王妃,一時間竟有種迷茫。這二十二年來,他完全可以殺了天瑞,他是真的想報復還是怕她傷心?低頭望著懷裡的皇后,他覺得異常疲憊。這一切不能重來,也無力挽回。只有此刻,抱著她才感覺她是真正屬於自己。
宮鬥
………【282。】………
燭火被風吹得飄搖,裕嘉帝心思恍惚,一生就這麼過去了。良久嘆了口氣,是非功過由人評說,都與他無關了。
他喚來王公公輕聲吩咐道:“朕病重不起,皇后憂思過度猝亡,與朕同葬!太子……”自己與皇后的恩怨,難道要讓天瑞與天佑之間再生一次同樣的悲劇?他沒有說下去。回想皇后臨死前的懇求,他只能再嘆口氣,都是命,已非他能掌控。
王公公跪下磕頭,老淚縱橫。良久抬起頭來,只見裕嘉帝面露微笑,摟著皇后去了。
東宮足足被圍了五個時辰。
李天瑞煩躁不安。
“殿下,趁著夜深,翻牆殺出去吧!”東宮一個謀士憂慮地進言。
李天瑞搖了搖頭,一臉茫然。殺出去又如何?他該往哪兒走?白白將皇宮皇位讓給李天佑?父皇從小不喜歡他,可是母后還在宮中,他怎麼能離開?
“太子宮門接旨!”悠長的聲音穿過雨夜穿過宮門聲聲傳來。
“殿下,小心戒備!”
李天瑞站起身,陰鬱地看了眼周圍。君要臣死,臣就不得不死嗎?“囑左右衛率準備,趁宣旨時,殺出去!”說完這句,有一種痛帶著憤恨深深地刺了他一下,像毛茬的木刺扎進肉裡,不觸及不覺得,一撫上去就痛得心驚。他是正宮嫡子啊,他就這麼不如李妃那個賤人生的兒子?
對於宮中內侍女官們來說,太子平時動不動會杖責宮人至死,懼他比敬他更重。然而他終究是太子,而且此時分明還是個被算計了的太子,縱然平時再殘暴,此時目光中流露的更多的還是一種深切的同情。
也許太子被廢,東宮所有人都會一起陪葬。也許,太子殺了出去,見到皇上,處置了謀逆的端王,他還是紫禁城的主人。東宮左右衛率中各種複雜的心思都有。生死關頭,沒有人願意死。更多的人懷了這樣的心思,想著只要拼死一戰,沒準兒能博個將來與皇上榮辱與共的功勞,享一世富貴。當下齊心答道:“願與殿下共存亡!”
端王披了油衣站在傘下。這世上沒有真正的公平二字。你不是皇上血脈,你只能死。若你不死,難道二十二年後再來一次奪位的陰謀?
他永遠記得裕嘉帝聽說皇后懷孕時的神情,臉色雪白,雙目赤紅似要殺人。可惜這一切沒有辦法和天瑞說。皇兄去了,往事便只能爛在他一個人肚子裡。
李天瑞的身形漸漸出現在眼前,和那人多麼相像。長得酷似皇后的臉,卻帶著那人的神情。那人也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他時常在府中遇著,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不住嘆息。那人只不過是聖祖出宮一遊的意外,他不可能有皇族的封號,不能進宗廟,便選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