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想著,這事還沒完呢。”嚴一壓低了聲音:“咱們家和崔家打了百十來年的交道,崔傢什麼樣的人咱們又不是不曉得,大娘子駁了崔家的面子。恐怕崔家得想法子找補回來,崔謙那人面上看著忠厚,可滿心的奸詐,不定弄出什麼糟心事來治大娘子呢。”
嚴承悅笑了,隻眼底有幾分擔憂:“無非也就是那麼幾樣。一是捏個罪名把李春弄到獄中,二是壞了大娘子和小娘子的名節,三尋人找李家飯莊的晦氣,叫她家的買賣做不成,崔家,也就配使這些小人手段。”
嚴一點頭:“說不得崔家三樣手段一起使呢,還真怕大娘子應付不過來。”
“你注意些。”嚴承悅提點了幾句:“李家有事的話,就多幫襯著。”
“是。”嚴一應下,又抓了抓頭:“可是,咱家向來和崔家不對付,要是為著李家的事情再和崔家對上,說不得崔家這條惡狗還得狠咬咱們府上一口,少爺,老爺本就偏心,到時候……恐怕有老爺子在,老爺也是要教訓少爺的。”
“這有什麼。”嚴承悅苦笑搖頭:“就算是沒有李家的事情,父親還是會偏心的。”
“小的的意思是,李家對咱們也沒有任何好處,犯不著為此和崔家對上,要是,要是……”嚴一有些猶疑。
“要是什麼?”嚴承悅繼續打起棋譜。
“要是李大娘子肯嫁到咱們家,為著少奶奶,自然有理由和崔家爭上一爭。”嚴一捏了捏拳頭,滿心的緊張。
嚴承悅抬頭,一臉淡漠,其間有著顯而易見的怒意:“我若想要娶妻,自然要人家心甘情願嫁過來,趁人之危的事情,我是不屑做的。”
嚴一還有些不死心,嘀咕一聲:“少爺又不知道李大娘子樂不樂意,不問一問,豈知李大娘子心裡就沒有少爺。”
嚴承悅樂了,手上一個用力,一粒棋子朝嚴一面門飛了過去,嚴一趕緊躲閃,可是,就算他速度再快,還是沒躲開那棋子,棋子擦過他面頰,在他有稜有角的臉上擦了一道血痕。
嚴一知道少爺生氣了,可還是有點不甘心,倔強的站在一旁。
嚴承悅一邊擺棋子,一邊悠然道:“你若不是從小就服侍我,那棋子可不只擦破你的面頰了,恐怕這會兒早已經要了你的命。”
“多謝少爺手下留情。”嚴一撲通跪在一旁,他知道少爺是在責怪他沒有守住為奴的規矩,不該管主家的事情。
“李大娘子什麼性子,我比你清楚。”嚴承悅拿起一粒白玉棋子擺在棋盤上:“她一心都是她的妹妹哥哥,哪裡會有什麼兒女私情,她心性最為通透純粹不過,你也少用你的想法強加在她身上,你與我主僕情深,自然覺得我哪裡都好,可是,李大娘子怕不會那麼想,在她眼中,我也不過就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說完,嚴承悅再也不理會嚴一,低頭認真打起棋譜。
嚴一跪了好一會兒,嚴承悅一局棋走完,才輕輕抬手:“起來吧,罰你兩個月的月錢。”
嚴一起身,揉揉跪的疼痛的膝蓋,謝了恩,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京城,皇宮
王太后坐在昭安殿中,看著過來向她請安的新帝,招手叫德慶帝近前,又叫近侍端過一個大大的盤了,上面擺放了許多的畫卷:“皇帝,你過來瞅瞅,這都是我與你挑出來的皇后人選,你瞧瞧哪個閤眼緣,咱們就定哪個。”
王太后一生三女一子,雖說她疼愛每一位子女,可到底還是最疼德慶帝的,再加上明啟帝后宮又一直只有王太后一人,這帝后還有帝后與皇子皇女相處起來就和尋常人家差不了多少,禮儀規矩就少了許多,王太后又素來疼愛德慶帝,不願意給他娶一個他不喜歡的皇后進門。
德慶帝坐在王太后身側,看著內侍開啟一個個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