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郡南昌縣,太守府後堂。
一少年郎牽著一幼童的手,恭謹跪在門外,叩首向堂內之人請安。
一中年男子從後堂走出,扶起少年郎,故作怪罪道:“亮兒,我不是和你說過,此乃父子之禮,怎可對我這個叔父行之?”
“而且均兒還小,還未到行跪拜之禮的年紀,磕壞了膝蓋可怎麼辦?”
少年姓諸葛,名亮,此時還未取字。
那幼童是他的兩歲的弟弟,諸葛均。
少年諸葛亮認認真真行完跪拜之禮,這才站起身道:“叔父與我有養育之恩,雖非親父子,但有父子之情!”
“聖人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做兒子的就應該有兒子的樣子!”
諸葛玄還要開口,堂內又走出一婦人,懷抱一嬰兒。
“你就莫要再和亮兒爭了,你說了他那麼多次,他不也每日照行不輟嗎?”
“而且你也說不過他,就莫要再講那些大道理了。”
婦人絲毫不留面子,讓諸葛玄不免有些尷尬。
諸葛亮忙牽著諸葛均的手,給嬸母行禮。
諸葛夫人輕輕拍著懷中嬰兒,慈愛道:
“哎呀,我家誕兒以後長大了,要是能像他亮兒哥哥一樣恭謹孝順就好了!”
“叔父今日可要出門?”
諸葛亮看到諸葛玄腰間掛著銀印青綬,好奇道。
諸葛玄點了點頭:“袁家大公子前日就率軍到南昌了,我因接待劉磐,還未來得及去迎接。”
“今天怎麼也得見見他了!”
“聽說此子年方及冠就舉了孝廉,現在又被其父表為揚威將軍,亮兒可要與我同去見識一下此人?”
諸葛亮聞言卻皺起了眉頭:“陽嘉元年有制,舉孝廉者,要年滿四十,方得舉薦。”
“這袁耀不過及冠之年,如何能舉之?”
諸葛玄看著少不更事的諸葛亮,苦笑道:“你雖然博覽群書,通曉古制,可現實不盡於此!”
“這年滿四十方得舉之的規制,實行沒幾年就沒有了下文。”
“這孝廉之法,本就是為士族官宦子弟舉官開路的,四十歲?有多少人活得到這不惑之年?”
“不過是堵塞寒門士子入仕的一個法子而已!”
“如今上至袁耀之父袁公路、兗州牧曹操等諸人,下至你叔父我,都未按此制舉之。”
“讀書不僅要‘博古’,還要‘通今’吶!”
諸葛亮作恭謹受教狀:“叔父教育的是,是侄兒刻板了。”
“但師古曰:‘孝謂曰善事父母者,廉謂清潔有廉隅者’,此乃舉孝廉之標杆是也。”
“侄兒在壽春時,曾聽聞這袁耀既不知詩書,又與父別居,跟這‘孝廉’二字實在不沾邊。”
“能舉孝廉,不過是因為其出身汝南袁氏,是大官宦之家的子嗣罷了!”
“想來此人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侄兒今日還想去拜訪諶家,求得諶功曹所著的《書儀》十二卷觀閱學習,就不隨叔父同去了。請叔父恕罪!”
說完諸葛亮深深一拜。
諸葛亮這番滔滔不絕的話語,也是和諸葛玄心裡所想的差不多。
什麼孝廉,什麼揚威將軍,他袁耀沒有他爹他能行?
但少年諸葛亮想不去就不去,自己這個豫章太守長時間不見袁耀卻不行。
畢竟他這個官職,還是靠人家爹得來的。
諸葛玄並不強求,只是欣慰道:“亮兒求學心切,我這當叔父的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怪罪你。”
“叔父今天正好要騎馬出門,你就乘叔父的車駕去諶家吧。”
……
沒過多久,少年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