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水兒的想法沒人在乎,村民日復一日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知識青年們則是關注著越來越明顯的的曙光,那曙光在一些知青眼中已經變成太陽——招工、上學、參軍、提幹,結果都是燦爛的,幸運兒們有了鐵飯碗。鐵飯碗的爭奪兇狠激烈而且慘無人道——有人依仗爹媽的權勢;有人利用金錢的魔力;有人單槍匹馬自力更生投機鑽營;有人拉幫結派群策群力明搶暗奪、、、、、、
女知青更慘,為回城而把自己的美好肉體奉獻給隊長或招工辦的頭頭,但是往往獻了身也不見得就能回城,可能頭頭的兒子看中她要娶她、、、、、、
曙光沒有普照到壞水兒的頭上,他的父母沒有權勢,即便有也輪不到他沾光。他雖然會自力更生但只能用於掏大糞。他不會投機鑽營巧取豪奪。金錢與壞水兒更是無緣,至今他手裡還不曾攥過一張十元票面的人民幣。更沒有人跟他拉幫結夥,因為誰都嫌他臭,何況知青們早就把他開除知青籍了。
壞水兒有時候也會嫉妒女知青天生的優越性,有人就是靠向革命幹部獻身而脫離苦海的。其實他最痛恨的是那些糟蹋女知青的衣冠禽獸。
我日你八輩祖宗!你老婆要是敢來劉漢堡村,我非在你老婆的屁股上畫圈不可!
壞水兒近來時常這樣詛咒本公社的招工辦頭頭。他知道那個頭頭的老婆的孃家就在劉漢堡村,他一直納悶,怎麼總也不見那個頭頭的老婆回孃家?如今,招工辦的頭頭就是那個曾在劉漢堡村深受畜用催情素之害的傢伙。他受害之後對畜用催情素產生了依賴性,他上癮了。有人說他已買通了獸醫站的獸醫,畜用催情素對他是按需分配,只是劑量比種畜用時的劑量小而已。於是,每次在糟蹋一個有求於他的女知青之前,他都要謹遵醫囑,喝上一小口、、、、、、
我就不信,你老婆一輩子不回孃家!
壞水兒早已打定主意,只要招工辦頭頭的老婆回孃家,來到劉漢堡村,我就一定在她的屁股上畫個圈兒!壞水兒把自己當成了行俠仗義的綠林好漢,能在女人屁股上畫圈的大俠客。
又過去兩年,劉漢堡村的知青大約有三分之一已經走掉了。剩下的為了早日脫離苦海,個個吃大苦,耐大勞,拼命地表現,以便為自己早日逃出這個具有諸多荒唐特色的鬼地方而創造必不可少的條件。
插隊後眼鏡賈援朝的表現一直出類拔萃。但隊長就是不放他走,理由充分如絕對真理,雖然如今知青政策有所變化,即知青不必完全恪守紮根農村一輩子的誓言,但接受再教育還是很有必要的嘛,你一個小右派,怎麼能走在其他知青的前面呢?這關係到我們領導幹部的立場問題呢。再說,你一走了咱們農村不就沒有右派了嘛、、、、、、
其實不讓他走的真正原因只有隊長自己心裡明白,哼,小白臉,憑什麼我老婆做夢的時候是跟你、、、、、、
至於壞水兒,根本沒有人想到知青返城與他有什麼關係。在劉漢堡村,在人們的印象中,他只是個任勞任怨且與人無爭的瘋子,甚至連在白腚上畫黑圓圈,人們也不願相信是他乾的。終於有一天,壞水兒似乎意識到,自己永遠離不開劉漢堡村了。看來,我得死在這兒了。壞水兒躺在土炕上淚流滿面。
死就死吧,省得活受罪。
壞水兒開始琢磨怎樣死法——
投河?不行,水太涼!得了關節炎到了陰間,閻王爺會說我泡病號,因為我壞水兒在陽間名聲太臭,再說現在要找到一條能淹死人的河恐怕比登天還難,自己有一次無聊溜達到劉漢堡村外的舊草場,光禿禿的戈壁灘下只有一條小河,而且河裡只有流沙,沒有流水、、、、、、
上吊?不行,吊死鬼太難看!雖然我在陽間沒嘗過女人的滋味,但我到陰間堅決不能再打光棍兒了,儘管臉上有疤,可討個最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