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彷彿靜止,空氣似乎凝結,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擂臺上的景象。劉臣和巴圖布赫都是一動不動,癱坐在他們身旁的小個子也不知所措。就在這時,臺下的額日德木圖第一個反應過來,大聲喊道:
“勃日帖赤那,你他媽的別裝死!給老子站起來!”
聽到額日德木圖的咒罵聲,劉臣似乎如夢初醒。他恢復意識後馬上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口鮮血,緩緩睜開雙眼。朦朧中,他看到眼前好像有一頭狼正舔舐著他的頭部,一股溫暖的力量傳遍全身,讓他稍微恢復了一點力氣。這種奇妙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上一次有類似的體驗還是在三年前,那時他還在劉漢堡村當知青,那次也是非常莫名奇妙,他稀裡糊塗的在野狼灘睡著了,醒來就看到兩頭狼正舔著他頭上的傷口。
劉臣用雙手撐著全身重量,艱難的爬起身來,他揉了揉雙眼,發現身邊並沒有什麼狼,只是擂臺上早已分不清屬於何人的鮮血,流到了自己眼睛裡鼻子裡,讓他產生了片刻的幻覺。
“勃日帖赤那贏了,十五袋糧食!”未等額日德木圖發聲,蘇赫巴魯率先喊道。
“別管用什麼方法,贏了就是贏了,你們說話要算數!”小個子不理蘇赫巴魯的追討,只是惡狠狠的看著額日德木圖,然後一字一頓說道,
“老隊長,你帶來的這個人,咬死一個,打殘兩個,重傷一個,這筆賬怎麼算?”額日德木圖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然後冷漠的說道,
“你沒有說我的人不可以這麼打,無論如何,現在他贏了,十五袋糧食!你今天如果不給我,那你老大的名聲也毀了,以後南戈壁就不是你們說了算的!”
小個子看來是不敢壞了老大名聲,只能極不情願的叫手下人給額日德木圖拉來一輛木車,上面裝了十五袋糧食。
“老隊長,咱們後會有期!”小個子這句道別充滿了無可奈何的憤懣。額日德木圖無視小個子及其手下人的怒目而視,走上擂臺扶著已經快要站不穩的劉臣,大搖大擺的走下來,而蘇赫巴魯心領神會推著木車向來時的隧道走去。
“勃日帖赤那,謝謝你了,等會兒我親自把你送回去!”劉臣內傷極重,呼吸不順,好不容易才勉強擠出一句話,
“老東西,我不回去!”
“你少說話吧!你大半條命都沒了,我叔親自送你回去是你的福分,別他媽的不知好歹!”蘇赫巴魯嘴上罵著,心裡其實已經對劉臣十分佩服,雖然手段陰險卑鄙,但劉臣實打實的以一己之力幹倒四個頂尖高手,這是蘇赫巴魯有生之年從未見過的輝煌戰績。
“小子,你現在不想回去也沒關係,我知道你是中國解放軍的偵查兵,你這次來就是想刺探蘇聯人軍情,我也不攔著你,畢竟你剛剛幫我掙了十五袋糧食,我非常感謝你,這算是欠你一個人情!你現在跟我回嘎查,先把傷養好,以後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攔著你!”
劉臣本想再說點什麼,但胸口腹部的劇痛再次襲來,他再次昏死過去。額日德木圖馬上把劉臣放倒在木車上,和蘇赫巴魯一起推著繼續前進,直到走出礦場。
“叔,把他扔到邊境線就行了,對面會有人救他的,您為啥還要把他帶回去自己救啊?”
“現在這世道混亂,誰知道對面的人是不是來得及?再說了,這個中國人有真本事,將來我們用得著他!”
“叔,不是我多嘴,勃日帖赤那這次殺了一個傷了三個,礦場是和我們徹底結仇了!您要是收留他,以後會麻煩不斷的!”
額日德木圖又看了一眼劉臣,死氣沉沉的臉上閃過一霎那的狡黠。
“如果他只是個普通牧民,我們確實會有麻煩,但是如果他真的是中國的解放軍,那麼我們將來就絕對不會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