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宣佈,劉臣是叛徒!六郎是班裡的大王,大王雖非金口玉牙,但他說誰是叛徒,誰就是叛徒。劉臣一當上叛徒,內心非常恐懼,總覺得自己出賣了革命同志,帶領敵人破壞了地下黨組織,革命同志慘遭殺害,革命鬥爭陷入了低潮,自己手上沾滿了烈士的鮮血。劉臣從小就對叛徒深惡痛絕,叛徒該殺、該剮、該吃槍子兒,如今自己當了叛徒,今後還有什麼活頭呢?恐懼令他絕望,絕望更讓他恐懼。
幸好,老師和賈援朝從來不把自己當叛徒。他們每稱呼他一次劉臣,都在絕望中給了他一線生機。老師不叫自己叛徒,是在情理之中,而賈援朝不叫自己叛徒則意義特別重大。劉臣把賈援朝當成了大救星,因此每次賈援朝叫他“劉臣”時,劉臣都“哎”,答應得極為麻溜,心說我又回到了革命隊伍了。然而,讓他無奈的是,大多數人還是叫他叛徒。因為叛徒這一稱號是六郎給的,六郎是大王,面對大王,劉臣敢怒而不敢言,甚至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忍氣吞聲,每當六郎大呼小叫“叛徒”時,劉臣必須麻溜答應“哎”。 被打成叛徒後,他一度連死的心都有。我要是把我自己弄死,等於我消滅了一個階級敵人,那算不算我以革命的名義剷除了叛徒呢?我是誰?叛徒是誰?誰是叛徒,誰是我?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少年時代的劉臣。終於有一天,劉臣突然想通了,我又不是出賣了革命同志的真叛徒,我要是早出生幾年,我就會參加革命,我肯定會壯烈犧牲,我就是革命烈士,而決不是他媽的叛徒。這樣一想,劉臣的內心趨於平衡了,所以每次六郎喊他叛徒,他也不敢怠慢的答應,但他在答應的同時,內心都麻溜地補充一句:“操你媽六郎,我是你爹!”久而久之,他就習慣了叛徒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