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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家暴

在劉臣的心中,學校裡就是天堂,家裡就是地獄。

其實,家裡原本不像如今這樣令人恐懼的,一切都好像是從六歲那年開始的。六歲前自己一直沒捱過打,家裡有什麼好吃的都能吃上,個頭長得也比同齡孩子高一些,壯一些。最難忘的是自己從未乾過什麼家務活。

六歲那年,家裡有了弟弟。弟弟白白胖胖的樣子非常可愛,胖胖的臉蛋可愛,胖胖的小手可愛,胖胖的小腳丫可愛,胖胖的小屁股可愛。劉臣極其喜歡弟弟,抱著親,摟著親,給弟弟洗手時親手、洗臉時親臉,給弟弟洗腳親腳、洗屁股親屁股,給弟弟穿衣親、穿鞋親,可愛的弟弟讓人親也親不夠,親臉蛋兒,親小手,親屁股,他親吻弟弟的一切。

可是好景不長,不久家裡的情況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爸爸媽媽對自己再也沒有笑臉了。捱打捱罵漸漸成了家常便飯,還有幹不完的家務活,越來越讓人深惡痛絕,買油鹽醬醋要跑出很遠,商店開在樓房區。買煤的路更遠,還要穿過樓房區。買東西的事都是媽媽先領著他買一次,算是教他,從此以後就歸他自己辦了。買煤比較麻煩,得先付給一個老頭五分錢,那個老頭才肯用推車把煤送到家裡。然後,劉臣用一個抽屜樣的篩子,雙手端著左右晃動,把煤分成塊煤和麵煤。塊煤要碼在後牆根下,留著冬天燒炕用;面煤要加上粘土,和上水做成煤球。家務活中最令人發愁的,毫無疑問就是買煤、篩煤、挖粘土、做煤球了。夏天還好對付,冬天一做煤球,劉臣的兩隻手就凍得不像自己的手了,又紅又腫,疼痛鑽心。

上學後,媽媽不肯讓那個送煤老頭掙五分錢了。爸爸就在一塊舊菜板下面裝了四個拳頭大的鐵輪子,再拴上一根繩子,成了一輛小車。這輛小車一拉起來,四個輪子發出極大響聲,街上像是在過坦克。爸爸在車上擺放一隻柳條筐,用它裝煤。從此,劉臣就用這輛車買煤。他的小車比不了老頭的推車,買一次煤他得來回跑六趟。勞累不算,稍有差錯還得捱打。煤渣沒掃淨捱打,粘土加多加少都捱打,做煤球加水多或少也捱打。趕上天氣不好,煤球幹不透,他還得捱打。有時,並沒有什麼差錯,只要爸媽看著不順眼就捱打,捱打了還不準哭。有一次給爸爸端的洗腳水有點涼,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得劉臣兩眼直冒金星,愣在原地發呆。媽媽抱著弟弟過來,把手伸到盆裡,

“還不快給你爸加點熱水。”

“暖瓶裡沒水了。”劉臣一隻手捂著臉說。爸爸一腳踹到他的肚子上,他的身子騰空朝牆上撞去。身後的牆又把他反彈回來,使他一頭栽進洗腳盆裡。水灑了一地,洗腳盆也碰掉了瓷。他慌忙爬起來,媽又在他的耳朵上狠擰了一把,

“還不快去燒水!”劉臣剛要出去燒水,臉上又捱了一記耳光。

“老子不洗了!”爸爸又一記耳光扇了過來,

“不許哭!”

“我、、、、、、我沒哭、、、、、、是水,不是…眼…眼淚…是水啊……”

“啪!”劉臣又捱了一記耳光,

“我沒哭嘛、、、、、、是水、、、、、、是水、、、、、、”

“啪!啪!啪!!!”爸爸又是左右開弓,五六個耳光打了過來。

“你他媽的還敢犟嘴!”媽媽揪著他的一隻耳朵把他扯到了廚房,

“快給你爸燒水!”

犟嘴了麼?劉臣獨自在廚房裡越來越覺得委屈,他真哭了,只有淚水沒有聲音。屋裡傳來爸媽逗著弟弟的歡快笑聲,

“小大,笑一個,笑一個。”爸爸的聲音很柔和,好像剛才根本就沒有怒火萬丈過。

“他爹,你看喲,小大多聰明,多像你啊。”媽媽總是使盡渾身解數,拼命討好爸爸,

“他爹,你看小大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就象從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