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久。”楚定江摩挲她的手,輕聲道,“你看此刻這般靜好,真想時光凝於此刻,不奢望永遠。也奢望來世。你也不要想太多太遠,至少在此時此刻一切都真實。”
其他人站在外間,聽見這句呢喃,神情各異。
隋雲珠、李擎之、樓小舞等人都沒有太多感觸。惟獨凌子嶽忽而滿心苦澀,若說他這一生最有負的人是誰,毫無疑問是自己的妻子!她為他生、為他生子、為他操持家業、為他死,而他卻連她死前都沒能見到最後一面。
每每想到這些,凌子嶽便痛苦萬分。
楚定江一句隨口的感慨,不但觸動了凌子嶽,也正中安久之前所憂。
“知道了。”安久睜開眼,看見他埋在鬍子裡的臉,“果然還是這樣順眼。”
“你是說我非得把臉遮起來才能看?”楚定江佯怒。
安久懶洋洋的道,“難得遇見你這麼有自知之明的人。”
楚定江伸手使勁揉亂她的頭髮。順勢將帽兜罩上,陰影瞬間覆蓋了大半張臉,只露出滿是鬍子的下巴,“我走了。”
“回來的時候帶點栗子。”安久不想說“一切小心”、“平安歸來”之類的話,寧願這般雲淡風輕。好像無論他出去做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都不過像喝一盞茶那樣簡單。
“嗯。”楚定江笑笑,轉身出去。
分別彷彿沒有拖泥帶水,可是楚定江走到外屋門口察覺到蔓延出來的精神力,揚聲斥道,“老實點!”
聲音裡灌注了一點內力,眾人都被吼的一哆嗦。
安久動了動腳趾頭,把頭扭向牆壁。一臉不屑道,“神氣啥!”
樓小舞抱著被子縮在牆角,“好可怕,嚇死咱們了。”
“麻煩你不要替別人說話,我就沒有被嚇到。”藥童不服氣道。
樓小舞眨了眨眼睛,前一息還是水汪汪。後一息便衝他做鬼臉學老虎叫,“吼!”
藥童下意識向後縮了縮。
樓小舞得意的哼哼兩聲,轉眼看見一臉沉鬱的凌子嶽,瞬間感覺到低氣壓,抱著被子悄悄往裡間挪。快要進去的時候又停下,垂著腦袋裝作自己是空氣一般悄悄在凌子嶽身邊蹲下,用被子裹緊身子,只露一張臉。
安安靜靜的坐了許久,待屋裡其他人都出去,樓小舞憋了好久終於憋出一句話來,“你吃糖嗎?”
凌子嶽沒有看她,只搖搖頭。
樓小舞摸索了半晌,總算在兜裡掏出一粒糖遞到他面前,“姐姐說,吃糖就心情就會好了。”
“樓明月?”凌子嶽跟樓小舞相處一段時間,從她口中聽到最多次的名字便是“樓明月”。
“不是呀,是我親姐姐。在控鶴院試煉的時候,從山崖上跌落下去。”樓小舞神色有些黯然,“咱倆果然是親姐妹,練武天賦都可差呢!”
凌子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拈了她手心裡的糖果放入口中。
果子乾外面裹了麥芽糖入口,甜中透著酸冽,由味蕾刺激了全身的細胞,似乎真的將他的苦痛驅走不少。
“有用吧!”樓小舞敏感的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瞬間笑容燦爛。
“嗯,怪不得你喜食糖。”凌子嶽摸了摸她的腦袋,“長蟲牙了吧?”
樓小舞連忙捂住嘴巴,眼睛寫滿吃驚,彷彿在說:你怎麼知道!
於是凌子嶽說了一件令她更加震驚的事,“我聽覺敏銳,住處距你又不遠,每到半夜便聽見咔嚓咔嚓的聲音,剛開始我以為是老鼠,後來有一次循聲過去,看見你正蹲在牆角往嘴裡塞糖。”
凌子嶽說的話也不盡實,他並不是被咔嚓聲吸引,而是聽見了樓小舞的哭聲。那時樓小舞做了噩夢,淚眼婆娑的爬起來,一邊嗚咽一邊猛吃糖。凌子嶽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