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幼壓抑感覺,努力扮演自己該扮演的角色,儘自己該盡的義務。
對季陽,她有遺憾,但她把它們留到午夜夢迴;醒時,告訴自己,她的作法最正確。
幼幼和章魚燒成了好朋友,章魚燒教幼幼英文,她教章魚燒做菜。對英文,幼幼有幾分天分,三年下來,居然也透過中級全民英檢,考試透過那天,季陽特地訂酒席,辦場謝師宴,替幼幼感謝老師指導。
至於章魚燒對做菜……甭提,幼幼不理解一個能認識艱難單字、文法的女人,怎會分辨不出糖與鹽?
對了,她的葫蘆瓜延續無數代,佔地面積逐年擴大,慢慢成為牧場上觀光菜園的一部分。
每年,幼幼從當中選顆最小、發育最不良的葫蘆,曬乾,在上面刻自己和季陽的名字,填上日期,收進抽屜裡;再挑選一顆碩大肥美的,曬乾,刻上琇玟和季陽的姓名,送給季陽,祝福他們的愛情。
她想藉此提醒自己,她的愛情微小,不足以登上臺面。
代筆情書越寫越順,情書裡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自己的心情,她利用月底上臺中,將只填收信人地址的信投進郵筒。
幾次季陽追問琇玟的地址,幼幼總是聳聳肩,把信封遞給季陽,說信是琇玟住臺中的阿姨轉寄過來的,上面沒有琇玟的地址也沒有她阿姨的,對於回信,她無能為力。
不管怎樣,這些信表面上似乎是維繫了琇玟和季陽間,日漸薄弱的感情。
然而最近,幼幼開始覺得疲憊,她厭倦壓抑、厭倦虛偽哄騙自己她不愛季陽,更厭倦假裝她對季陽的殷勤相待無動於衷。
她累了,很累很累,強撐她繼續下去的,是一股不曾稍減的罪惡情結。
從冷凍庫裡面取出桔子冰、放進嘴裡,酸澀在口齒間擴散,逐漸地,麻痺她每一根神經。擰起眉,她享受心碎。
這是幼幼的變態吃法,她將小桔子洗淨,剝去綠色外皮,凍進冷凍庫裡,等變成小冰球后,含在嘴裡,又冰又酸的桔子在她口裡;心底,融出一陣陣噬心酸楚。
她可以不虐待自己,可以任由季陽在她的生活中,無限制地放入蜂蜜糖漿,可她不敢,更無權享受。
她任由甜蜜沉澱,只啜飲上面的酸澀,企圖藉著味覺提醒自己,酸才是生活原味。
“你的胃不想要了?”
季陽從後頭走來,手一拍,巴上她的後腦袋,甜甜的親密感,暱上她的背。
總是這樣,她才教會自己適應酸,他就出現,硬在她的酸澀中添上蜂蜜。
“我……”
“喜歡酸也不是這種吃法。”
他把她冰進冷凍庫的小桔子全數倒入垃圾桶,大大的手掌在她嘴邊攤平,幼幼合作地吐出嘴裡的桔子。
“那是我兩小時的辛苦成績。”她看著垃圾桶裡的金黃桔子抗議。
可惜在他眼中,叛逆青少年無權抗議,儘管她不再是青澀年齡。至於青少年有權做什麼?有權……嘶……有權,啊,對了,有權玩樂!
拉起幼幼的手,季陽帶她走出廚房,今天他要帶她去玩風浪。
“這證明你太閒,從明天起,你的工作量增加。”
說著,他從口袋裡找來糖果,除去包裝,塞進她嘴裡。又是甜!她會被她喂得貪得無厭,就怕哪天,失去他……她失去人生。
“你要帶我去哪裡?”
“去玩香蕉船,上次你落水,落得很開心。”
沒錯,他要她開心,不愛她躲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愁眉,更不愛她老在探望過母親後流淚。
若不是怕被冠上希特勒頭銜,惹來群怨,他會立下一條員工規定——在職期間,不準有探親行為。
把幼幼塞進車內,他替她繫上安全帶,細心調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