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他所在之地,哪怕是醜陋的地牢也如同沐浴著光輝的大殿,而他坦然立於其中,讓人仰視。
法奇拉垂在身側的拳頭用力地勒緊,勒到指關節近乎發白。
“艾連大人……”
張了好幾下唇,他終於乾澀地吐出了他下定決心想要追隨的長官的名字。
“為什麼?”
他用力地攥緊了拳頭,幾乎到發抖的地步。
“為什麼要做到這樣的地步?”
那個本該待在這裡的傢伙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外面的陽光,卻對守護他的兄長付出的代價一無所知。
他無法認同這一點!
“為什麼不告訴他這一切——”
“為什麼不告訴他因為他的離開將會讓您陷入現在這種地步——”
那一天夜晚,他站在艾連的身邊。
那一天夜晚,他看著艾連對那個毫不猶豫地選擇離開他的少年微笑著擺了擺手。
那一天夜晚,他看著艾連神色平靜地坐在窗前目送那個少年從城堡中離去。
那一天,他眼睜睜地看著破門而入的憲兵將漆黑的手銬銬在了艾連的手上——
“為什麼要違背那個人的命令!就算他是您的弟弟,可是隻要將他留下來就行了不是嗎!為什麼要放他走?!”
您本該立於光輝之中。
“他知道您代替他受到了怎樣殘酷的刑罰嗎?”
您的未來將是眾人之上的至高之處。
“他知道他將您努力至今的一切毀於一旦嗎!”
這一切都在半年前的那一夕毀滅殆盡。
“夠了,已經夠了啊,艾連大人。”
他攥緊了拳頭髮出嘶啞的聲音,眼眶也無法抑制地泛紅了起來。
“您到底要為那個拋棄您的傢伙做到怎樣的地步才甘心,您真的想一輩子都被囚禁在這種地方嗎?”
163|第 163 章
滴答一聲,石牢頂端的青苔上匯聚的陰冷的水滴再一次砸落在烏色血跡斑斑的石板上。
坐在石床上的少年沒有吭聲;他的左臂搭在屈膝踩在床沿的左膝上;一手按在床沿上;提燈的火光照在他隨意伸展踩在地面的另一隻修長的腿上,讓那隻滿是傷痕的赤腳暴露在昏黃的燈光之下。
淺黑色的發柔軟地散落在少年頰邊;將少年小半的臉掩住,但是仍有細長的血痂從髮絲中延伸而出,襯著少年俊秀的臉顯得異常刺眼。
一度展開黃金的羽翼翱翔於天際的蒼鷹從廣闊的天空中跌落被人踩踏於骯髒的沼澤泥淖中,曾經耀眼的黃金的羽毛混雜著淤跡碾落成泥。
撕裂雙翼,斬斷利喙。
鎖鏈掛身,困囚於漆黑的牢籠之中。
“艾連大人。”
眼眶微微泛紅的年輕貴族憲兵強忍住心酸;上前一步站到石床之前。
他單膝跪在地上,低下頭去;白金色的碎髮從他泛紅的眼角滑落了下去。
“已經夠了,您為他做的已經夠多了。”
他說,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您一力守護他,他何曾為您做過什麼,這半年的時間他根本對於您的事情不聞不問——您真的覺得這樣值得嗎?”
本來一直神色平靜地坐著的艾連眉頭一皺,抬頭看向跪在自己身前的部下。
“……法奇拉,你做了什麼?”
他問,語氣嚴厲。
“是,您是對我下達了禁口的命令!可是我做不到,這半年的時間裡我曾經數次傳信將您現在的狀況告訴那位!”他咬著牙說,“可是就算得知您的處境,那位仍舊無動於衷!您真的覺得您為他做的值得嗎——”
仰頭注視著用不悅地目光俯視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