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化局裡出來,林東提議,「小馮,咱們去一趟實驗小學吧!」
林南剛是個三十來歲的中間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長著一張十分大眾化的臉,打扮的也很普通,穿著一套半新不舊的中山裝,上衣兜裡別著一支鋼筆,鼻樑上架著一副深度眼鏡。
別看一副其貌不揚的樣子,其實他是實驗小學最好的數學老師之一。
他右手拿著兩本書,看樣子是剛剛上課結束,他的態度談不上熱情,也談不上冷淡,「警察同志找我什麼事兒?」
小馮說道,「林老師,有個案件需要你配合一下,現在方便吧?」
林南剛把他們領到自己的辦公室,實驗學校是兩個老師一個辦公室,另外一個老師不在。
「我很樂意配合你們的工作,請說吧。」
小馮盤問他邢志明遇害的當晚,他在什麼地方幹什麼,林老師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日曆,「那天我下了課帶著孩子去了他姥爺家,吃過飯陪老人聊了會兒天,九點多鐘就睡了。」
他之所以經常住在岳家,一個原因是文化局和實驗小學距離的確有點遠,另一個原因是他岳父身體不好,岳母早就去世了,岳父後娶的老伴兒是原來的保姆,生怕保姆虐待老人,時不時的過去看看,這樣不敢太過分。
小馮見他說的十分坦然,心裡有些失望,問了不少問題,沒發現任何紕漏,不免有些失望。
他不知道,林南剛此時其實是很緊張的。
林東卻覺得林南剛很有問題,首先他太鎮定了,說話滴水不漏,恰恰證明他是有問題的。
他盯著林南剛的左胳膊看了幾眼,咳嗽了兩聲問道,「口渴了,林老師,你這兒有水嗎?」
林南剛恨不得早點把兩個警察打發走,故而剛才連水都沒倒一杯,但現在林東提出來了,他不得不站起來,彎腰虛晃了地上的暖水瓶,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啊,我這沒有熱水了!」
林東出其不意的兩步走過去,似是不經意的碰了他一下。
林南剛沒有防備,受傷的胳膊受到撞擊,疼得他臉上的表情都變了,差點叫出聲。
小馮這才注意到,「林老師,你胳膊受傷了?」
林南剛有些不自然的說道,「晚上騎車子沒戴眼鏡,不小心摔的。」
林東就站在他旁邊,直接就上手了,一把捏過他的胳膊檢查傷勢。
林南剛雖然也是挺大的個子,但怎麼可能是林東的對手,林東只用了五成力,他就齜牙咧嘴的。
小馮冷著臉逼問,「說,那天晚上到底去哪了,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兒?」
林南剛疼得整張臉都變成了豬肝色,但就是不肯鬆口。
林東用上了七成力,笑著說道,「林老師,邢志明遇害的那天晚上,有人在城南看到了你妻子周金書,你也在對不對?」
林南剛疼得已經說不出話了,他感覺好不容易接上的骨頭又要被捏碎了。
林東放開他,仍是笑著說道,「很疼是吧,你不說真話,還有更疼的!」
林南剛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氣呼呼的說道,「你們這是屈打成招,我要去政府告你們!」
小馮混不吝的說道,「行啊,明天你可以去告,但今天必須配合我們工作,說,那天晚上你去哪兒了?」
林南剛本來已經和周金書商量好了,不管警察如何盤問,就是一問三不知,當時他還給妻子打氣,說不用怕,警察都是紙老虎,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不敢胡亂抓人。
但現在來看,他扛不住了。
沒有經受過骨折的人不知道,這種痛苦真的是太難受了,任何止痛的方法都不管用,他可不想再經歷一回了。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