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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頭髮如同乾草,絨亂地在她的腦袋上堆砌著。倘若這裡有鳥,那或許就是它的家。

方槐平靜無波的眼睛,在接觸到耹瑤的那一刻,看似波動了一下。

耹瑤輕微側過身,和警察交涉,「我想,和她單獨聊聊。」

「多久?」

「十分鐘。」耹瑤給出肯定的數字。

警察看了她一眼,又將眼神落在了角落的攝像頭上,「好。」

等大門『砰』得一聲關上,方槐才施施然笑起來,像是恐怖片的某段音效,咯咯咯的,瘮人。

「醒了?」方槐上半身挺起,靠在了椅子上,眯著眼睛嘲道,「竟然沒死,可惜了啊……」

「讓您失望了。」耹瑤雙手合攏,手肘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禮貌起見,來看您最後一面。」

方槐嘴角抽動著,嗤笑一聲:「你還不如在墳頭看我的遺照呢,在這兒有什麼好看的,一點光線都沒有。」

「心態挺好。」耹瑤笑道,「最近這一個月,偶爾想到,我還是挺恨的。恨你、恨你的女兒。想著想著,還能恨到我的親身父母身上去。」

如果不是上一輩這荒唐的單向婚約,如果不是方槐和羅明晨的各種阻攔,她和簡灼,就不會隔了五年的錯位時空。

「呵——」方槐輕顫地笑了一下。

耹瑤:「您別說,一腳踏進來後,我卻一點恨意都沒有了。為了簡夫人這個名號,逼迫自己,還有自己的女兒。我突然想問問您,有沒有那樣的一瞬間,是讓你感覺到自由的?」

「自由?」方槐的手舉起,手掌張開,在白織燈下晃了晃,明亮的光線在眼球上晃動,和醉漢似的說,「我很自由啊。」

雙手手腕上,是禁錮住她自由的手銬,腳下是拖延她前行、防止她逃跑的鐵鎖鏈。

可在這狹□□仄的審訊室,她竟然察覺到了自由。

她像作家寫文埋伏筆一般的日子,終於到頭。

塵埃落定、劊子手已經舉起刀斧,她反而有種自得自樂之感。

方槐輕飄飄嘆道:「你們命大。」

她的視線再也沒有落在耹瑤這個方向,而是好奇地打量著自己的手銬,一遍遍摩挲著。

耹瑤起身,走到玻璃窗門口,淡淡的橘子氣味從各處縫隙逸散到對面。

alpha的資訊素壓制是不會有oga逃脫掉的。

耹瑤看著方槐的臉色漸漸慘白,低聲說道:「您放心,你不會死在這兒。只不過,直到死之前,您得天天沉湎於自己的過去,甚至日日噩夢?」耹瑤笑了聲,「具體會夢見什麼我就不清楚了,最後一句話,想問問您,有什麼話想給羅明晨帶嗎?」

死寂。

耹瑤等了一分鐘,方槐只是靜靜地摸著自己的腕骨,低垂眉眼,再也沒抬起頭。

時間到,兩側的警察同時推門進來。

耹瑤抬步離開。

另一個房間裡的羅明晨,精神狀態就明顯沒有方槐那樣好。

她因六年前在商場故意殺耹瑤未遂,車庫開車逃逸,被警方抓捕,最後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今年是她的第六個年頭。

她已經被監獄的『軍事化生活』訓練得,不像她了。

眨眼間,她們就從蹦蹦跳跳的小孩子,變成了獨當一面的大人。

她剪了頭髮,以前那頭長髮隨著時間流逝已經看不到存在的痕跡了,夢中那青蔥少女的陽光模樣,真得像極了一場夢,晃過去,再也沒有迴響。

「好久不見。」耹瑤落座。

明明在夢中才見過,可事實卻是,她們已經整整六年未曾見面。

羅明晨的存在是耹瑤曾經不可提及的,羅明晨這個名字,更像是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