耹瑤和簡灼坐在窗前,一人佔了一張桌子,面對面的寫信。
耹瑤想套話:「簡小灼,你要寫什麼啊?」
「你猜。」簡灼握筆不停,一直在寫。
耹瑤咬咬手指關節,想了想,提筆寫到:「十年後的耹瑤,你好。很高興今天能坐在這裡給你寫這樣的一封信,說來你肯定不相信——」
耹瑤筆尖突然停頓,直液式的筆很快將墨水印染到紙張上。
好眼熟,這封從自己手上寫出的信——
耹瑤認真地看著那兩行未完成的字,妄想能從自己殘留的記憶裡找到點什麼,結果卻連一點餘灰都挖不出來。
信……
十年後的信……
窗外不知道是哪個小孩手上攥的滴滴金煙花晃過,耹瑤突然想到點什麼。
她抬眼看著簡灼,他的左手搭在腿上,並沒有抬到桌面上摁住紙張。
而他緊緊抿住的嘴巴,已經變得很蒼白。耹瑤放下筆,顫抖著摸向自己的口袋。
果然,是空的。
錢包已經消失不見。
好日子過得太多,到真的讓她忘記了一些小事情。
就是這個寒假,她和簡灼,還有班上其他同學一起出門玩,同樣也是夜市攤,只不過不在這裡。最後大家都回家了,只剩他們兩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地方,兩個人看到了一間書屋。一時興起,給十年後的自己以及對方寫了兩封信。
而寫信後,耹瑤發現自己錢包丟失,轉頭尋找,哪想到簡灼直接撲向附近一個鬼鬼祟祟正準備二次行竊的小偷。
小偷身上帶刀,簡灼一時不察,被劃傷胳膊。
耹瑤顫顫巍巍從椅子上下來,走到簡灼身邊,小聲問道:「簡小灼,你胳膊是不是受傷了?」
簡灼見她過來已經停筆,將信封的外殼輕輕撥到寫滿字的信紙上,掩蓋住。
聽清楚她問的話後,簡灼身形一僵。
猜對了。
耹瑤瞬間從心底產生了一種沒來由的心慌。
這種心慌好像無時無刻不再提醒她,過去上演的依舊會重現,你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人,你沒有辦法改變任何事情。
就像是簡灼受傷。
那然後呢,再然後,他們分化,高考……
會不會,現在的他們真的會走到十年後那樣?
簡灼和耹思濯遠居海外,她一個人在城市中如同孤寂的瘋子一般奔走。
不會笑、不會哭、漸漸淡忘了所有感情。拾不起親情,挽救不了愛情。
簡灼的右手從外套兜裡慢慢抖落出一個粉色的毛絨零錢袋,遞給耹瑤。
「找回來了。」簡灼輕聲道,「你最喜歡的粉色史迪仔。」
耹瑤看著那個零錢包上不倫不類的粉紅色史迪仔,掉著眼淚哭出聲。
那是初二那年,學校運動會。
耹瑤原本報名了男女混合1000x4接力比賽,可是幼年的她死也沒想到第二條賽道的第二位選手是簡灼。
簡灼一個勁的在前面跑,耹瑤拼了命的在後面追。
男女生體力懸殊,一向爭強好勝的耹瑤被打亂所有的呼吸和節奏,最後當然是慘烈結尾。至今耹瑤的下巴底下,還有一道淺淺的傷痕。
簡灼為他們組贏得時間,成功奪冠。四名隊員最後的獎品都是一個粉紅色的史迪仔零錢包。
為了哄住耹瑤,零錢包當然送給她了。
也沒想到耹瑤一用就用了三四年。
此刻,經過百般刁難已經雜亂不堪的粉毛錢包,靜靜地躺在簡灼手心。
它好像在彰顯著什麼。
耹瑤從他手中接過,笑著抬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