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繼續開罵,大有不除林純鴻大明將完蛋的氣勢。
等這些朝臣罵了幾天,方才發現,朱由檢已經好幾天沒有再提林純鴻,而且朝堂的中堅力量溫體仁一黨、東林一黨始終保持沉默。愈戰愈勇的朝臣氣憤不已,更加瘋狂地上奏章,而且隱隱將矛頭指向了溫體仁,聲稱溫體仁縱容林純鴻,方才造成如此彌天大禍。
對這些蚊子嗡嗡聲,溫體仁一概不理,既不反擊,也不辯解。他知道,他的權力基礎就是朱由檢的信任,朱由檢開始沉默,他就更加沉默。他還在等一個機會,再丟擲自己的殺手鐧。
朱由檢之所以在此事上沉默,主要是因為林純鴻的自辯奏章給他的衝擊太大!
朱由檢在林純鴻一事上,不可能不憤怒,就如當初聽聞鄧玘劫掠斯民一樣,怒不可遏。但是,他必須忍!作為世界上最大帝國的最高統治者,朱由檢雖然能力不足,但起碼知道,很多事情並不能恣意妄為!
朱由檢的心一直在滴血:私鑄兵器,可以忍!指使屬下劫掠,可以忍!擅自興兵攻打土司,可以忍!土地贖買,可以忍!欺壓地方官僚,可以忍!
然而,開府建衙、私鑄錢幣,決不可忍!這是朱由檢的底線。
朱由檢非常希望上奏之人全是誇大其辭,林純鴻依然是忠心耿耿、能力出眾的將領,依然在他的英明指揮下,征戰四方。當林純鴻的自辯狀抵達朱由檢手中後,剛開始,朱由檢不停地冷笑,幾乎直接下了“狡辯”的判語。但是,越往下讀,越是愛不釋手,當看到“越廚代庖,實非臣願,乃為地方官吏推諉所逼”,朱由檢心裡居然有強烈的共鳴,朝堂之臣,無不尸位素餐,朱由檢早就不滿了。
當讀到“臣觀荊州、荊門、夷陵三地,無一寇入境,無一民投匪,皆此策之功也”時,朱由檢幾乎有了“姑且一試”的衝動。當讀到“民不加稅、軍餉自足”時,朱由檢拍案叫絕,忍不住大呼道:“朝臣昏庸,如此良策居然熟視無睹!”
朱由檢內心激盪不已,久久不能平靜,他內心擔憂不已,深恐cāo之過切,逼反了林純鴻,那就萬事休矣。
正當天下官僚士紳甚囂塵上時,自荊州而來的五十多萬兩白銀運抵戶部。這五十多萬兩白銀乃荊州、夷陵、荊門三地的秋稅,如果天下州府均治理如三地,大明一年收入該是多麼龐大的數字?繼續攻擊林純鴻,該如何面對這五十萬兩真金白銀?如果就此偃旗息鼓,萬一朱由檢令天下行林純鴻之策,那豈不是大家一起完蛋?
五十萬兩白銀如同響亮的嘴巴一般,直接扇在眾官臉上,整個大明上下一下子失聲,朝堂立即安靜,這段時間上躥下跳的朝臣也緊閉了嘴巴,不知如何是好。
相比較極盡謾罵之能事的眾官,溫體仁和東林黨人不由得冷笑連聲:“幸好沒踏進這趟渾水,這林純鴻夠狠,直接將謾罵的眾官推到了崇禎帝對立面!”
這裡面,最為驚喜的莫過於朱由檢,林純鴻爽快地繳納秋稅,說明林純鴻並無謀反之心,還算有點忠義之心。更何況,這五十萬兩銀子可謂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年關將近,朝廷正等著米下鍋呢。
至於如何處置林純鴻,朱由檢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遲遲拿不定主意。朱由檢猶豫了好幾天,最終決定,把這個難題扔給內閣,於是,朱由檢命令溫體仁儘快票擬,儘快解決林純鴻一事。
溫體仁接到朱由檢的口諭後,雖然暗度朱由檢可能容忍林純鴻,但無法把握處理的尺度,於是拿出了嚴厲的方案,試探朱由檢的真實心事。
溫體仁建議,調四方之兵分佈荊州周圍,逼迫林純鴻率兵北上剿匪,趁其離開老巢,斷其糧道,迫其放棄兵權,將之下獄。
朱由檢一看到這個方案,從心裡無法接受。以朱由檢之能,也能看出此方案漏洞百出,絕不可行。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