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微昨夜薄露的石椅上用心開始默誦。
這裡非常安靜,空氣異常清新。等早禱鐘聲響起,太陽也射出它白天的第一道光芒時,她往往就能背下整整一頁的新單詞了。
和往常一樣,她正低頭默默記誦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側有腳步聲。抬眼看去,發現竟是達西來了。
他穿著整齊的出行服,腳步邁得很大,目光筆直望著前方,表情嚴肅——一切都顯出他此刻似乎懷著堅定的某種決心。
伊麗莎白有點驚訝,沒想到竟會在這裡碰到他。看他樣子,根本不像早起散步。而且,照喬治安娜昨天的說法,為了能在下午到達倫敦,這會兒他們應該已經準備好動身出發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見他越走越近,最後停在自己跟前。伊麗莎白只好站起來,放下手裡的筆記,扯扯坐得有點起褶的修女服,朝對面的人打了聲招呼。
“早上好,達西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注:
1 500鎊作為紳士家庭階層小姐的嫁妝財產微不足道,但作為債務在當時算是不小的金額了。在差不多半個世紀後的小說《南方與北方》中,企業主桑頓先生在陷入週轉困境後,就因為幾百英鎊的銀行債務而不得不打算賣掉房子。所以這裡伊麗莎白感到蹊蹺。
2 威克姆說的白教堂邊是指東區泰晤士河以南的花街一帶,當時治安混亂,充盈各種妓,,女和混混。轟動一時的開膛手傑克案就發生在這一帶。
3 喬治安娜說的聖詹姆斯街在當時就是倫敦的著名紳士區,遍佈只允許會員進入的紳士俱樂部和高尚私人住宅。
☆、41
“早上好,伊麗莎白小姐!”
那位先生還她一聲問候;聲音鎮定;彷彿這麼一大早地在這個偏僻得一天都難得有人經過的角落和她相遇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伊麗莎白一笑;視線很自然地落到他的身上。
好像哪裡好像有點不對。
他的著裝非常整齊,除了沒戴帽子;完全就是下一秒預備要出發的樣子了——這沒錯,但為什麼……他額前的幾縷髮腳彷彿有被露水浸溼的痕跡?視線跟著投到他的肩上;就連肩膀處的外套似乎也沾上了點潮意。
伊麗莎白忍不住看了看天。
今天是個大晴天;早上也根本沒下過雨,這一點完全不用懷疑。這時間;太陽沒升出來;所以附近還瀰漫著晨霧,這也沒錯。
但;就算霧再大,也不至於能把人的頭髮和衣服都給潤溼吧?
除非——
這位先生已經在外頭遊蕩了好久……
但是,這大清早的,白天還要趕路,他放著好好的覺不睡,跑出來遊蕩幹什麼?
難道——此人患有夜遊症?
伊麗莎白瞬間又腦洞大開,盯著對面的先生,極力忍著不去露出異樣的表情。
伊麗莎白等,等了好一會兒,等對方開口說話——他既然朝自己筆直過來,總不會就是為了問那一聲早安吧?偏偏除了開始的那一句早安後,他就沒再說話了。只那麼默默地看著自己。漸漸覺得彆扭起來,正想著自己是不是該找點話來打破這詭異氣氛,或者乾脆考慮撤退?這時候,對方的視線落到她邊上那本攤開放在石凳上的筆記,彷彿終於見到救星,立刻問:“伊麗莎白小姐,您在學拉丁語?”
伊麗莎白沒想到他忽然問這個。順他視線瞟了下。
“是的。”
“進展得順利嗎?”
“湊合。”
“您應該聽說了吧?我今天要帶著舍妹走了。”
“祝你們順利。”
她回答得又溜又快,掐斷了一切接話的可能,導致對面的男人再次陷入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