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萃玉甚至顧不得穿鞋,光著腳就要出門,錢寶兒急聲道:“公子服了我的迷神引正在昏睡中,你此刻去了也沒用……”話音未落,房門忽的開了,門外靜靜的站著一個人。
月色自他身後照過來,周身如鍍銀邊。
錢寶兒一見之下,驚訝道:“你怎麼會醒的?”
而他只是盯著錢萃玉,低聲道:“是真的嗎?”
錢萃玉愣愣的望著他,白衫長髮的他,雙腿站立的他,這一刻,他與七年前何其相象!
她的眼中一瞬間,就有了淚光。
“你剛才所說的,都是真的嗎?”公子又問了一遍,聲音依舊輕,但在那樣的輕柔間卻有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張力,錢萃玉整個人一顫,口衲衲而不能言。
公子朝她走了一步,錢寶兒連忙攔在錢萃玉身前道:“你為什麼不回去問問你那個了不起的師父?”
錢萃玉急道:“寶兒!”
“二姐,你以為事情到這步了,瞞著他還有什麼意義嗎?”錢寶兒的一句話窒息了她的呼吸,錢萃玉心中驟然一痛,先前的對話再度回現——
六年了,她為了讓他活下去,守著這個江湖上最大的秘密,守著錐心刻骨的孤獨和委屈,看他風生水起,看他名揚天下,看他訂婚顧家,看他一切的風光事蹟……
結果,老天又跟她和他開了個大玩笑,拖了六年,還是拖不過一個死字!早知如此,何必生生捱這六年?
錢萃玉剛待承認,胸口卻突然象被個大鐵錘狠狠錘了一記,整個人頓時痛得彎下腰去。
錢寶兒一把扶住她道:“二姐!”反手搭上她的脈搏,臉色大變。正驚俱時,但見公子出指如電,瞬間點了錢萃玉的十多個穴道,然後手臂一長,將她抱起來向床走去。
錢寶兒本是七巧玲瓏心,當下明白了他想幹什麼,連忙道:“不可以!你自己現在都很危險,若再以內力救她,恐怕……”
未待她把話說完,公子已雙掌貼在錢萃玉的背上,將自己的內力源源不斷的輸入她體內。
錢寶兒怔了半響,咬牙道:“好,你肯為二姐捨命,難道我寶兒就做不到了嗎?”當下長袖一揮也走了過去,坐到床上,一前一後,同時為錢萃玉療傷。
但覺公子的內力溫潤如水,不復先前的尖銳囂張,錢寶兒大為驚訝,但又不便出聲相問,只能順著他的力道在一旁輔助。如此執行了足足三週天后,錢萃玉的臉色才由灰轉白,好看許多。
窗外的天亮了,服侍丫頭打水進來,見得房中這番奇特景象,連忙跑去稟告少莊主。於是不多時,便見顧氏兄妹匆匆趕到。
顧明煙驚道:“你們——”剛說了兩個字,顧宇成就一把扣住她的手,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得打攪。顧明煙看看公子,又看看錢萃玉,雖是不甘,但也只能忍氣吞聲。
錢寶兒先自收掌,吐出口氣,伸手,抹到一頭汗,再搭錢萃玉脈搏,臉上表情不但沒有輕鬆,反而更凝重了。
為什麼……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搶救了一夜,也只是僅能維持她不死而已,難道聯合她和殷桑的內力,都治不好她的傷嗎?
心中雖然非常氣餒,但看了臉色蒼白的公子一眼,還是放柔聲音道:“休息一下吧。我看二姐暫時不會有事了,應該能支援到我師父趕來……”
公子仿若未聞。
錢寶兒抿了抿唇,忽的厲聲道:“你想害死她嗎?我二姐不會武功的,你灌輸這麼多內力給她,反而會害了她!”
被她一喝,公子一震,果真緩緩收回內力,錢萃玉頓時整個人一軟,倒入他懷中。那一瞬間,很多事情飛回腦海——
曾經,他也是這樣為她療過傷;曾經,他也是這樣抱過她;曾經,他也是這樣焦慮不安的等她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