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作假,那也就是說,他送給常姨娘的藥並沒有問題,含之想事情的時候手不自覺曲起,輕輕叩著桌面。
阿東看含之動作,終於皺起眉頭,他想了想,還是問出口:“那藥是按照小的特意尋來的方子抓好給常姨娘補養身子的,小的找大夫看過了,絕對沒有壞處。小姐特意問起這個,可是常姨娘出了什麼事?”
含之靜靜看著他的眼睛,卻探不出其他情緒,若他不是心胸坦蕩,那就是太會掩藏心思,無論哪種,自己都要先將一些事情問清楚:“你能將那方子給我一份嗎?”
阿東有些猶豫:“那方子我沒有隨身帶著……”
含之有些奇怪在說到方子的時候,阿東的身子有一瞬間緊繃,雖然他努力放鬆,那種僵硬不自然還是很明顯的。含之若有所思,以她推測,藥,是沒有問題的,為何提到方子,阿東竟會出現這種反應?如果是方子的話……含之眼睛一眯,問:“阿東,我能問問你這個方子是從哪兒得的嗎?”
“這樣,我才知道如何不讓常姨娘無辜被陷害。”
含之的話讓阿東猛然抬起頭來,眼神中頗有些不可置信的惱怒:“出什麼事了?”
含之想了想,說出了相關的點:“那服藥中被發現有不利於孕婦的成分在。”
阿東顯然也聯想到肯定是常姨娘覺得藥是補養的,自己沒用送給了別人,結果惹了麻煩,他垂下頭笑出聲來,很是諷刺的樣子,為什麼總有人心藏汙垢,相似的事情,相似的手段,那些人真是玩不完的手段,他抬起頭來,看著含之說:“那藥,絕對沒有問題。”
“我該如何相信你?”
“小姐,你能不能答應,白家保常姨娘一世平順?”
含之搖頭:“我不能保證。但我能告訴你,只要我能我做到,白家不會虧待家人。”
阿東認真看含之,不知為什麼,他選擇相信眼前這個或許還是孩子的人,他是從高處摔下從亂葬崗爬起來的人,不輕易相信是根深蒂固的偏執,但對於暖色亮光,他這種人也有近乎野獸般的直覺,何況,在含之平淡的話裡,常姨娘被歸為白家人,無論平日來往如何,“家人”總是顧念牽扯著親情。
“我能將方子交給小姐,只要小姐看了方子就一定知道我說的是真話。”阿東說得很篤定,他從袖子裡掏出摺疊得很好的兩張紙,遞到含之手上,“小姐可看出這方子的不同?”
“蘇家……”含之沒開啟看,就從紙張上猜出幾分。
“對,這是我從蘇家手稿上撕下來的。我做的事,自會跟小姐交代清楚。至於白家發生的事,也請白家還常姨娘清白,別順了那些小人的意。”說到最後,阿東語調深沉,彷彿夾著恨意,還帶著一絲難掩的痛楚和悲哀,等含之想看個仔細時,卻只看到平靜,除了他握得緊緊的拳頭。
含之拿著方子,瞧了阿東好久,吐出幾個字:“你在恨麼?”
阿東笑:“小姐,很多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他忘不了,因一人爭寵嫉恨心思,看上去弱弱的女子竟能使那般狠毒手段,結果害他家破人亡。所以他看到手稿裡記載著那種熟悉的毒時,平靜不在,頭腦一熱下了毒手。也是那時候他才意識到到,人這一輩子,總有一些東西一旦發生就磨滅不掉,即便蟄伏,亦不是已經忘記,而是入骨入髓。
回到白家,含之去了拾院,跟林意寧說了從阿東那裡知道的事,又問了家裡老太太和蓉姨娘現在的情況,而後去了常姨娘的住處,準確的說,是去了關著常姨娘的那個屋子,因為來到常姨娘住處時,先看到的是兩個眼熟的婆子守著屋子的門。
含之想進去,兩個婆子卻不給開門,而是說老太太有話,誰也不能見常姨娘。含之似笑非笑看著她們,伸手撥開她們擋在前面的身軀,走到門邊一腳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