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一身便服的寧王夏允桓,他揹著手,環視一圈店裡情況,笑著說:“你謙虛了,這那會是小鋪子,聽說這個月來,京中不少貴婦人都以能買到七雲坊的訂做衣料為炫耀的資本呢。”
含之回答說:“是七雲坊榮幸。”言語間也不辯駁夏允桓的話,卻也做到了不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這種事情,往虛裡說大家客氣一番也就罷了,說實了,終究會成為一方無話可說的尷尬局面。
夏允桓眯眼一笑,身子半彎對上含之的臉:“既如此,我要那流雲錦有用,可否行個方便為我破例一次?”
含之看客流一直不斷,嘈雜的環境下也不方便說事,想了想,側身伸手道:“五爺,裡間說話可好?”
夏允桓胳膊一抬,示意含之前面走,隨即跟著含之進了裡面去。
“五爺,請坐。”含之禮讓道,對著外面又喊了一聲,“上茶。”
待坐定,含之說:“五爺,這流雲錦都是按月出的,若無特殊情況,一個月下來能出一匹成品都已經是極好,到現在店裡也就剩下一匹半,這其中還有一半是有人已經定下的,定銀小店都收了,商家最重的是信譽,因此七雲坊可湊不齊一整匹給五爺了。”
夏允桓老神在在,彷彿沒聽到含之解釋一樣,其實就算入了他的耳朵,他也會不以為然:“我怎麼聽說這流雲錦自問世以來,到現在已經有五匹成品,賣出去才一匹半吧?為何是剩下一匹半?”
含之笑意未減,眼神依舊從容不見急色:“頭一匹是非賣品,第二匹送了競華。”
“真不能?”夏允桓挑眉,隱約顯出強硬態度。
含之搖頭:“五爺要求在我能力之外。”
看含之半晌,夏允桓驀地笑起來:“京城聞名的七雲坊,竟是個小丫頭當家,還敢拒絕本王的要求,果然如皇兄所說是個有意思的,白家含之,你果真有趣。”說著,他笑著嘆息:“這次,又輸給競華那丫頭了,我新得的汗血寶馬要換主子嘍。”
含之聽到“皇兄”二字,心一跳,強迫自己不去理會,慢慢又生出其他疑惑,怎麼和還競華扯上關係了,可她也聽得出這是夏允桓和競華之間的事,也不能隨便相問。
夏允桓換個舒服的姿勢坐好,看著含之說:“流雲錦還是多少給我留一些吧,今年還沒想到送瑜蕊什麼禮物呢。你有想問的地方嗎?”
“有。”含之笑著說,“聽五爺意思,可是競華來信了?”
夏允桓嘆:“真是一點不能鬆懈,你跟競華一樣,不想聽不想知道的事,在你們耳邊大聲喊都沒用,而放在心上的事,別人話裡蛛絲馬跡都能留意到。”他也不再玩鬧,從袖子中抽出一封信遞過來:“這是競華給你的,昨兒才到的。那丫頭可惡,讓我跑腿不說,還在信中顯擺流雲錦好看,打賭激我說我買不到一整匹。哼,爺我還有買不到的東西?結果,哼,你跟競華丫頭一樣可惡。”
“是王爺心地善良。”含之笑著奉承,只嘴角彎起的笑意有些俏皮。
夏允桓定眼仔細看她,心中卻是想著當初看到皇兄來了心思給某人畫畫的場景,他了解自己皇兄,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也有高傲散漫的脾氣,他能勤政改奏摺到深夜,也會前一刻寵著一個女子下一瞬就拋到腦後,更別提會提筆給人畫像這種令皇兄不屑的事了,所以他在看到當今天子垂眸凝神在宣紙上勾勒出一個絕妙人影時,才會那麼震驚。不過,接觸下來,這白家小丫頭,真是個值得注意的人。
“好啦,信也送到了,爺就不在蹭你的茶喝了。這大好天氣的,爺去找些風雅的事做。”夏允桓擺擺手,晃晃走了出去,口中還哼著小曲。
含之將人送出去後,回來,看到剛才夏允桓坐的椅子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白瓷小瓶子,湊近一聞,淡淡清香飄過來。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