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與梁丘舞居住的日子多了吧,謝安也漸漸感染了她喋喋不休的習慣,以至於整整花了將近一刻時辰來叮囑陳驀,幸虧陳驀的神經與梁丘舞有地一拼,聽了謝安那麼多話,他竟絲毫不覺得煩躁。
不得不說,平日裡沉默寡言、不善言辭的陳驀,確實是一位極好的聽眾。
就在這時,茶樓的掌櫃領著幾個夥計蹬蹬蹬跑上樓來,那幾個夥計手中,每人託著一個木盤,盤中裝滿了一疊疊的酒菜。
“大人,按您的吩咐,小的已叫夥計從街上名為'匯仙居'的酒樓買來了酒菜……”說著,掌櫃便吩咐一干夥計將手中木盤內的那一疊疊酒菜逐一擺在桌上。
“有勞諸位了!”謝安起身抱了抱拳。
由於嫌出茶樓找酒館用飯太麻煩,謝安此前便吩咐了茶樓的掌櫃,給了他十兩銀子,叫他派人去街上的酒館買來酒菜。
眼瞅著謝安身上那明晃晃的大獄寺少卿官服,茶樓的掌櫃哪裡敢說個不字,點頭哈腰,慌忙應下。
不得不說,到茶樓吃酒點菜這種事,也只有謝安做得出來。
“豈敢豈敢,大人言重了……”見謝安起身道謝,掌櫃與眾夥計連忙還禮,期間,茶樓掌櫃從袖口摸出幾兩碎銀子,恭敬說道,“大人,這些是剩下的……”
謝安揮了揮手,笑著說道,“不必了,掌櫃就賞給替本官跑腿的一干夥計吧……”
“這……”掌櫃愣了愣,見謝安態度堅決。連忙說道,“還不謝過大人!”
眾夥計一聽這跑次腿便能分得幾兩銀子的賞賜,面色大喜,紛紛像謝安道謝,畢竟他們一天的工錢,也只有數十文罷了。少的甚至只有十幾文,而這番謝安的賞賜,足足抵他們大半月的工錢。
望著那掌櫃與眾夥計順著樓梯走回樓下,陳驀輕笑著說道,“兄弟好慷慨啊,七八兩銀子,就這麼賞給了他們……”
此時謝安正提著酒壺替陳驀斟酒,聞言笑著說道,“總不能叫他們白辛苦一趟。多少得給他們一點好處,對吧?——請!”
陳驀微微一笑,舉起酒盞,感慨說道,“兄弟身居高位,卻這般為底下的人考慮,堪稱君子風範!——請!”
見陳驀竟然對自己做出這麼高的評價,謝安錯愕之餘。亦感覺有點好笑,與陳驀對飲一杯後。眨眨眼說道,“小弟可當不起大舅哥這般讚譽!——不瞞大舅哥,小弟可是貪財如命的,只不過這回朝廷賞了小弟一筆五十萬兩的鉅款,是故小弟才這般揮霍……”
陳驀微微一笑,搖頭說道。“在外漂泊的這十幾年,為兄見過不少人,有的人,家中越是富有,為人卻越發貪婪。對待底下人的也越發苛刻……兄弟口口聲聲說貪財如命,但是在為兄看下,兄弟其實並不在乎銀子的多寡!——只要尚有吃酒的銀子,兄弟便不會去想別的,與那些儘管家中堆積金銀如山,卻依然要從窮苦百姓手中斂財的人不同……”
“……”謝安錯愕地望著陳驀。
“怎麼?為兄說得不對麼?”
“也不能說是不對吧,怎麼說呢,應該是被大舅子看穿了小弟的性格,有些出乎意料吧,小弟還以為,大舅哥與舞一樣,武藝高強,頭腦卻……”
“頭腦卻不甚靈活,是麼?”
“咳咳……”謝安尷尬地咳嗽一聲。
見此,陳驀也不氣惱,反而哈哈一笑,說道,“兄弟說的不錯,為兄空有一身武藝,頭腦卻遠遠不如兄弟……”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好奇問道,“方才兄弟說,為兄與堂妹相似……她也是這般麼?”
“唔,笨得很!”謝安點了點頭,壓低聲音說道,“你若是初見她呀,根本想象不到,她僅僅只有十八歲……每日雞鳴時分起來,到後院習武一個時辰,然後沐浴更衣,用飯,順便叫醒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