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前天子李暨的駕崩對此二老的打擊頗大,就拿謝安每日都能見到的梁丘公來說,這位老爺子這幾日飲酒的分量,明顯要比以往多了許多,使得梁丘舞頗為擔憂。
至於胤公,雖說謝安知道的不多。可看以往頗為精神的胤公如今竟顯露出一副老態龍鍾之態,想來也不難猜測這位老人心中的悲傷。
總歸,胤公與前天子李暨有著超過三十年的君臣之情。
或許是注意到了謝安的來到,謝安的便宜老師、禮部尚書阮少舟向謝安招了招手,待謝安走到身旁,他低聲說道,“怎麼這時候才來?——不是通知過你,叫你昨日就來上早朝麼?”
謝安訕笑著抬手撓了撓頭。
事實上。早在二月初二晌午,謝安已從那日前往早朝的梁丘舞口中得知了此事。
想來也是。撇開謝安是此番功臣之一不談,單單日後李壽登基為帝,謝安想都不用想便知是朝中一等一的重臣,因此,似梁丘公、胤公這輩老人,也希望謝安能以代刑部尚書的職務多經歷幾次正式的早朝。免得日後因為缺乏經驗而出醜,畢竟謝安是他們二老的孫婿,謝安若是鬧出笑話,兩位老人臉上顯然也無光彩。
遺憾的是,謝安在這方面還是很滑頭的。他很清楚,眼下雖說是李壽坐在龍庭上,但他終究還未正式登基,相當於就是一個看客,梁丘公與胤公的用意便是讓這位未來的大周皇帝陛下熟悉一下早朝的模式,目的與對待謝安一樣,免得這位日後的大周皇帝陛下因為不熟悉早朝的順序而鬧出笑話。
可在謝安看來,就連身為下任皇帝的李壽都只是看客,他又何必每日眼巴巴地早起,去參加那對他而言名不副實的早朝,反正是看,在自家府上睡榻看自己四位嬌妻熟睡時的可愛模樣,豈不是更有意思?
而這時,早朝已然結束許久,不過似梁丘公、胤公、御史臺御史大夫孟讓等諸位朝中重臣,卻尚未離去,這些位朝中重臣正圍在李壽身旁,仔細地對他說些什麼。
出於好奇,謝安對自己的老師阮少舟使了一個顏色,在後者搖頭苦笑之餘,悄悄走向與梁丘公、胤公站在一起的李壽,想偷聽他們究竟在商議些什麼,然而最初偷聽的一句話,就讓謝安心中一愣。
“冊封四哥為燕王?”似乎是沒有注意到謝安的到來,李壽麵露詫異地望著梁丘公與胤公。
似乎是猜到了李壽心中所想,胤公微微一笑,心平氣和說道,“不錯,冊封四王爺為燕王,賜漁陽為其封邑,這是老臣的意思……”說到這裡,他轉頭望了一眼一聲不吭的梁丘公,補充說道,“伯軒不方便談及此事,不過,伯軒亦是這個意思……”
李壽聞言望了一眼梁丘公,見梁丘公面露尷尬之色,心下頓時恍然。
要知道,坐鎮北疆,令草原外戎聞風喪膽的前四皇子、如今的項王李茂,那可是拜入梁丘家門下的學生,與東軍上將軍、謝安的妻子梁丘舞一道鍛鍊武藝、學習兵法,因此,擺著這層關係在,梁丘公最多隻能點到為止,而至於一些更加敏感的話題,他實在不好說些什麼。
“丞相大人的意思,是叫壽殿下主動示弱麼?”李壽信任的幕僚王旦在旁插嘴道。
想來,此刻在太和殿內的都不是笨人,如何會聽不懂王旦話中深意,繼而,也明白了胤公此舉的用意。
要知道,李壽此番能夠得到皇位,可以說是相當的幸運,如果不是五皇子李承自毀長城,與親兄長太子李煒鬧起了矛盾,皇位根本就輪不到李壽。
而事後,儘管前天子李暨親口傳下遺詔,將皇位傳給小兒子李壽。這看似沒有什麼問題,但實際上,卻有一個莫大的漏洞在,那就是,作為得力的皇儲人選之一,四皇子李茂並不在冀京。
這不免讓人有些想入非非。倘若四皇子李茂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