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的是,這只是一個奢望罷了。
事後謝安在想,或許,十一年前當劉晴的母親劉倩病故時。他的大舅子梁丘皓便已經對這世間的事物厭倦了,正所謂溫柔鄉、英雄冢。若不是劉倩將年幼的劉晴託付給梁丘皓撫養,或許那位頂天立地的大豪傑早已選擇跟心愛的女人一同離世。
每當回想起梁丘皓默默地雕刻著劉倩的木像時,謝安便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
或許,在十一年前的某個日子裡,梁丘皓便已經死了,後來的他。只不過是一個恪守自己承諾、守護心愛女子的女兒到最後一刻的義士而已。
說得好聽是義士,說得難聽些,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因為只有這樣,才可以解釋梁丘皓在臨死前。為何會露出那種彷彿解脫般的、發自內心的真實笑容。
“真是可惜……”謝安搖了搖頭,忽然,他注意到劉晴正用莫名的目光望著他。心中一驚,謝安咳嗽一聲,若無其事地改口道,“可惜了,小舞離開地早了,要不然,她肯定能夠對付那個陣雷……”
“……”瞥了一眼謝安,劉晴對他的掩飾嗤之以鼻,畢竟屋內眾將都知道,謝安帶著一臉惋惜所指,正是逝去的梁丘皓,而不是已返回冀京的梁丘舞。
對於梁丘皓,不得不說劉晴的心情實在有些複雜,畢竟梁丘舞曾點醒過她,說她對梁丘皓的感情,只不過女兒對父親、妹妹對兄長的憧憬罷了。雖說劉晴至今都不想去承認這一點,但隱隱約約地,她也意識到,梁丘皓,是屬於她劉晴的母親劉倩的,而不屬於她。
那個豪傑男兒的心中,永遠只有她的母親劉倩……
一想到這裡,劉晴眼中便不免流露出幾分憤慨。
乖乖,捅到馬蜂窩了……
說什麼不好,竟然在這丫頭面前提起大舅哥,自己這不是沒事找事麼!
偷偷關注著劉晴面色的謝安暗暗驚呼一聲,暗自埋怨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咳,那個……”咳嗽一聲,謝安連忙轉移話題,轉頭對秦可兒問道,“可兒啊,那個陣雷的底細,你可曾打探過?”
出乎謝安的意料,秦可兒低頭顰眉不知在思索些什麼,在聽聞謝安的話中,也沒什麼反應,不得不說這是極其罕見的事。
“可兒?你怎麼了?”謝安急忙再次問道,畢竟乖巧順從的秦可兒早已在謝安的心中佔據了一定的地位。
“不,沒什麼……”秦可兒搖了搖頭,但看得出來,她確實有些心事。
見此,謝安微微皺了皺眉,走近秦可兒身邊,低聲問道,“怎麼了?——莫非你那邊有什麼變故?”
抬頭望了一眼謝安,秦可兒猶豫一下,附耳對謝安說道,“有點不對勁,奴家在廣陵的姐妹,已經有將近一個月不曾與奴家接觸了……”
謝安聞言一愣,回頭對劉晴說道,“劉晴,你先向諸將分派任務!”說完,他將秦可兒拉到了屋內角落。
“哦……”劉晴點頭應了一聲,代替謝安給諸將分派任務,畢竟再過不久,白水軍總大將陣雷便會親自帶著六萬白水軍拜訪周軍主營,倘若周軍拒絕交出三王的屍體,那麼,今日必定會有一場惡戰,而且是不死不休。
因此。劉晴有必要提前做好準備。不過在分派任務時,她不時偷偷關注角落的謝安與秦可兒二人,畢竟從秦可兒魂不守舍的模樣不難看出,她那邊似乎真的發生了什麼事,而且還是很要緊的事。
“具體怎麼回事?”在角落,謝安壓低聲音詢問著秦可兒。畢竟乖巧順從的秦可兒早已在謝安的心中佔據了一定的地位。
望了一眼屋內旁人,秦可兒猶豫一下,低聲說道,“奴家也不清楚……老爺你也知道,這些日子,不時會有奴家在廣陵的姐妹,藉著姐妹間書信的名義與奴家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