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常偷偷地打量著枯羊,見自家大帥雙眉緊皺,他低聲說道,“大帥放心,末將以為王建定能及時將訊息傳給吳赳。另外,那個刃九亦能及時通知周軍改變原先的計劃……”
“但願吧……”枯羊微微嘆了口氣。旋即甩了甩腦袋,沉聲說道,“事到如今,也只有看一步走一步了!——走!”
“是!”
一行人急匆匆地朝著小巷遠處走去,在他們身後,那條土狗咬著骨頭又悄悄從自家院子溜了出來。站在小巷中不明所以地瞧著枯羊等人離去的背影。
瞬息之後,它迅速地又竄回了院子,即便是家養,然而獸類的本能卻提醒著它:今天,將會是一個不眠之夜。
——廣陵南城門——
就在枯羊與部將徐常從城內那些不起眼的小巷前來南城門附近的同時。他二人口中牛渚軍千人將吳赳,已準備按照枯羊之前的命令,對南城門展開佯攻。
所謂佯攻,實際上就是起到吸引敵軍注意的效用,並不求要攻下這廣陵的南城門,但至少要讓那些已成為敵軍的太平軍守兵這麼認為。
拍拍自己臉頰深吸一口氣,吳赳心下暗暗祈禱著自己此行的順利。
但凡準備偷襲的將領,大多都很討厭在明晃晃的圓月下行動,畢竟皓潔的月色會將他們的行跡暴露無遺,恐怕也只有周軍的大將馬聃反其道而行之,愈發喜歡在月圓之前前後偷襲敵軍。因為月圓之夜守兵的視野比之其他夜晚更為廣闊,而由此換來的,他們的警惕心卻也愈發地薄弱。畢竟人的習性,決定著人在漆黑的夜晚會愈加感到不安與惶恐,從而提高心中的警惕,反之,則會在不知不覺地鬆懈下來。
而吳赳,顯然沒有周將馬聃的本事,至少他缺乏馬聃敢在月圓之夜偷襲後軍天將杜芳的膽魄,於是乎,他只能向天上不知名諱的過往神靈祈禱,藉此助長自己膽氣。
幾番換氣之後,終究吳赳也下定了決心,朝著身後的曲部將士們使了一個眼色,一咬牙從隱藏身影的小巷中顯了身形。
其實說實話,針對南城門附近的佈局而言,有沒有天上那輪時而被陰雲遮蓋、時而又變得明晃晃的圓月,事實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因為南城門附近到處都是燃燒著分外旺盛的篝火,這些篝火所散播的光亮,能夠輕易叫城牆上以及城門位置的太平軍守兵察覺到附近的異常。
比如說,帶著一票人急匆匆走向南城門的吳赳一行人……
“止步!——城門重地,不得擅闖!”
注意到吳赳一行人的靠近,廣陵南城門下的守兵中走出一員將領,估算職位大概亦是個千人將。此人,當即便喊住了吳赳。
“你等隸屬哪一支軍?深夜聚眾在此究竟所為何事!——速速道來,否則別怪本將軍視你等舉眾作亂!”說話時,那員千人將已按住了腰間的佩劍,而同時,他身旁數以百計計程車卒已舉起了手中的長槍,嚴正以待。
“呃?”強壓著心中不安與惶恐,吳赳故作疑惑地說道,“不是叫我等過來守城門麼?”
“守城門?”那員千人將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帶著幾分疑慮與懷疑,詫異說道,“荒謬!南城門守將乃王亮將軍帳下曲部。你是何人?”
“可是……確實有命令下達,令我等過來換防啊……”吳赳故作驚愕地說道。
“什麼?竟有此事?”那千人將一臉迷惑,上下打量了幾眼吳赳,狐疑問道,“你叫什麼?隸屬於哪一支軍?哪位將軍帳下?何人叫你過來換防?”
見此,吳赳抱了抱拳。低聲說道,“末將吳赳,原本隸屬於金陵天權軍……奉後軍天將張洪大人命令,來此值守!”按照枯羊之前所吩咐的,吳赳假冒了魏虎的金陵天權軍名義。
“金陵天權軍……”那千人將聞言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