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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嘆了一口氣,“那沈三小姐就千好百好,你怎麼說也是不會再另娶了?”

許熙但笑不語,連回答也省了。

屋子裡又恢復了當初的寂靜,唯有酒水嘩嘩流淌的聲音,許燾一撩袍衫下襬,胡亂坐在了他下首,“給我也斟一杯。”許熙輕飄飄瞟了他一眼,斟了滿滿一杯酒。許燾接過,一飲而盡,這才說道:“福王府的三公子我雖和他不熟,可也知道些,他也不是那一般人,你只管放心好了,沈三小姐嫁給他,也不吃虧。”許熙微微頷首,眼裡是濃得化不開的痛楚,不過轉瞬之間又恢復了常色。

許燾看在眼裡,與他兄弟十幾年,哪能看不出他的痛楚,低低嘆息,“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到了那傷心之處,你就是流幾滴淚,也不會有人說什麼。”許熙原本白皙的面龐更是蒼白,眼裡卻依舊清亮似水,沉默著沒有說話。

許燾斜覷著他,嘆道:“也罷,也罷,大哥不管人前人後,總不會失了那份從容。”許熙一拂袖,一方帕子輕飄飄的落在了地方。許熙痴痴看著那儲存的如新的帕子,眼裡化開一抹淺笑,一瞬之後淺笑化成更深更濃的痛。

而後小心翼翼的將帕子拾起,彈了彈微塵,臉上更無一絲血色。

許燾捏緊的拳頭鬆了緊,緊了松,來來去去,無可奈何的看了他半晌,慢慢起身往外走,行到門口時一回頭,見他依舊痴痴的握著那帕子,平素裡波瀾無痕的眼中多了許多他看不懂的傷痛,眼中微酸,飛速回過神,奔到許熙旁邊,“大哥,你想開些……”

許熙微微笑了笑,垂下眼瞼。

許燾靜靜站了片刻,看著他舉手投足依舊是往昔的優雅,叫人說不出個不好來,想要勸說的千百個念頭終於打散,“若有那一日,我將我的孩子過繼給你。”說完,無奈的走了出去,背後卻傳來淡淡的聲音,“不用。”許燾頓了頓,頭也不回的出了院子,腳步已不似來時的那般飛快,重重的踏在青石路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許燾突然低聲問身旁的小廝,“是不是喜歡一個人,就能叫人生,叫人死?”那小廝就迷茫的看著他,顯然不知他在說什麼,許燾原本就不指望從小廝嘴裡得出什麼好話來,幽幽嘆了一聲,似是自言自語,“若有一日我遇到那樣心儀的女子,會不會也失魂落魄……”語氣裡有說不出的惆悵,卻又隱隱透著一絲懵懂的期盼。不顧身後小廝異樣的眼光,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許熙慢慢閉上了眼,靠在窗欞上,手指輕輕摩挲著帕子,一滴淚順著面龐滑落了下來,重重的打在了冰冷的地上,“紫言,紫言……”

一聲一聲,充滿了無盡的哀婉與憂傷。

沈紫言卻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醒來時薄汗輕衣透,望著垂動的帳子出了一會神,頓覺口乾舌燥,忙叫墨書:“我要吃茶。”墨書忙替她問了茶,看了看時候,“這時候也還早,小姐要不再歇歇?”

三更的更鼓聲才落,沈紫言自然知道這是夜深的時候,可腦子裡亂糟糟的,卻也沒有一絲睡意了,就指了指榻沿,“你坐那,陪我說說話,我做了個奇怪的夢,睡不著。”墨書橫豎也是睡意全無,應了一聲,就半坐在榻沿上,“小姐是不是做惡夢了?”

沈紫言搖了搖頭,“只是夢到了小時候,跟隨母親去揚州外祖家做客的光景,仔細想一想,卻又記不得了。”墨書想到那時的情景,會心一笑,“那時候您多調皮,也不過才八九歲的模樣,成天痴纏著夫人要出去看風景,夫人自然是不會答應的了,您那時還帶了我偷偷跑出去,只是沒成,後來還是換了衣裳,這才好不容易跑了出去……”

沈紫言也想起來了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那時不懂事,因著坐船時沒有好生看得,就一心想著仔細看看那大運河的風景,後來也就真跑了出去,想不到大運河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