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富家公子,還有十多名皂衣壯漢。
她四顧張望,似在找尋什麼。
四周的朋友,除了女人和瞎子外,全都瞪圓了倆眼,貪婪地盯著她看,特別是盯著她那些噴火的地方,恨不得一口將那些地方吞了下肚去。
我怕她認出我,趕緊低下了頭,慢條斯理地喝酒、夾菜、吃菜、喝酒。
但我又不禁偷眼瞟向她。雖然我此刻已不再是個真正的男人了,但不知怎地,我竟似乎很關心她,關心她的一舉一動,關心她的一切。
她四面張望了一會兒,似乎微感失望,便在先頭那俊美的公子哥兒、乾瘦的中年漢子和健壯的老者的請引下坐到了四位麻鬼右側的一張空桌旁,餘下的十數位也分別佔了鄰近幾桌。
四位麻鬼此時竟反倒不吭聲了,只各自嘿嘿笑著大吃大喝。看來他們四位是認定吃定了馬家三姑娘這“撩人心癢的小妞兒”了,倒並不著忙。
馬三小姐數人要了幾桌酒菜,紛紛細嚼慢飲起來。
馬三小姐呷了一口酒,皺眉輕嘆道:“唉,找了大半個江湖,就差這‘萬藥谷’了,但願他就在這兒……”
她身旁的年輕公子也微嘆道:“三姐,你這又是何苦呢?為了一個可惡的下三濫……”
馬三小姐聞言,立時變色,低喝道:“五弟,不准你亂講!”
年輕公子苦笑著搖了搖頭,自顧伏首喝酒。另幾位追隨而來的富家公子看來是馬三小姐的愛慕者,聽得此話更是面現憤懣,各自悶悶喝酒。
聽到此處,我的心不由怦然跳了一下。這年輕公子是她五弟,另一些約摸也是她的家人、親戚或朋友了——她一位大家閨秀約了這一大幫人行走江湖去找一個“他”,難道這個“他”竟然就是我?她確實還一直念念不忘我?
女人一生中,又有幾個能忘得了她的第一位男人?
我此刻終算相信,一個正常的女人,只要你跟她有了這麼一回事,她便才算真正被你征服了!哪怕當時她是極不情願的。
要想真正征服一個女人,財富、權勢、相貌、才華,哪樣更重要?或許哪樣都重要,但最徹底的,當然是要與她有了男女之事!
女人,是善變的,是愛慕虛榮的,是貪圖享樂的,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自打方鳴佩嫁人之後,我便不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真情可言了。
我一直固執地以為,固然是我先負了她,但她也不應該如此草率地就嫁了人,而且是嫁了一個我曾經非常看不上眼、極度瞧不慣的齷齪的一位半老的乾癟的土財主!
朋友們疏遠了我,黃連出賣了我,若梅離開了我,我在這個世上真正感到了萬分的孤獨!深入骨髓的寂寞!
尋遍天涯,茫茫人海,有誰可以信賴?有誰可以依靠?
沒有誰可以!
真正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其實這種感覺,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隱隱約約有了。父母兄姊在家裡只是嚴教毒訓,親戚朋友勾心鬥角,傭僕之間爭權奪利,我早已厭惡透了他們。
但我又離不開他們,離不開那個可以遮風蔽雨的溫暖大巢。
有時我也很尊敬他們,因為畢竟是他們撐起了這片天地,畢竟是他們在撫育著我。
認識了江湖上的那些豪客怪傑朋友們後,我還是發覺了他們也有自私、虛榮、暴躁、貪婪等等各種毛病,但這些我都可以容忍,就像他們也能容忍我的各種毛病一樣,大家更重的是義氣,更重的是交情,故而我不會感到太孤獨。
讓我欣慰的,是朋友;讓我心寒的,也是朋友。真正到了要命的時候,還有誰能靠得住?過命的交情?鐵哥們?好兄弟?最關愛你的女人?……
沒有人能靠得住!但我又離不開他們,離不開那個可以遮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