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北方地區的森林按照常理來說樹木樹冠的高度都差不多,這樣有利於抵抗大風。但是這裡卻完全不同,樹木自由生長,高高低低沒有規律,中間的盆地山谷地勢低窪潮氣滋生,幽深處更是雲霧繚繞,難以窺其究竟。河水時而稀疏,時而匯聚,沒有固定的河道,我擔心這樣走下去很可能會迷失方向,所以時不時的拿出指南針矯正方向。周圍的山嶺雖然不高,但最讓人頭疼的是山上樹木出奇的多,連雜草都有一人多高,我們不得不用砍刀開闢一條可以行走的道路出來,有時候走幾十米要花費半個多小時,幸好前期準備的充分,兩人都穿的嚴嚴實實,不用擔心隱藏在草叢中的蟲蟻。不過令人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五個多小時後,柳條河慢慢流入了地下,周圍一點水流的痕跡都沒有額,這是我們沒有想到的。眼看天就要黑了,韓寧爬上一處高低,發現前面不遠處,有一個內陷的山坳,地勢很高而且相對平坦,後面依託著巖壁,非常適合宿營,於是決定到達那裡休息,第二天繼續前進。
韓寧帶了頂雙人帳篷,比較簡陋,不過這時候山裡清爽,即便夜裡冷些,也能應付。
走了一整天,我只覺得身心俱疲,腰痠悲痛,韓寧當了四年兵,身體素質過硬,卻也流露出些許疲態。
兩人迅速支起帳篷,埋鍋燒水。韓寧在路上打到了一隻野兔子,兩人架起篝火,將兔子拔毛去皮,架在篝火上烤了起來。
韓寧手拿木棍擺弄著搖擺不定的火苗,心事重重道:“老李,那羊倌說,最近發生了奇怪的事情,鬼子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為什麼鬼子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其實一點頭緒都沒有,眼下手裡的線索,只有二狗子留下的一個名字和背上含糊不清的骷髏臉地圖,我們只有抵達地圖上的空白區域,才有可能進行下一步。
深山老林跟別的地方不一樣,白天時間特別短,特別是像黑巖嶺這種密林,一旦太陽落山,便會黑的令人窒息,黑暗帶來的壓迫感一點都不亞於瀕臨死亡的恐懼感。
我們都是成年人,韓寧還當過四年兵,更是身經百戰,但面對無窮無盡的黑暗仍感到不適應,再加上有別於人類世界的那種安靜,更是讓人浮想聯翩。好在我們選的位置處於山坳,幾乎是三面環山,頭頂是高高的懸壁,料想不會有東西從上面跳下來,面前是半個籃球場大小的開闊地,開闊地跟密林之間有十幾塊五米高的巨大岩石,可以說是天然屏障。
兩人忙活了一天,都很疲憊,胡亂吃了幾口,將大半隻野兔仍在了一邊。兩人決定輪流值班,每兩個小時換崗,深夜,我聽見帳篷裡韓寧熟睡的聲音,眼皮開始打架,不知不覺頭腦開始僵硬,直到臉上有一種被火灼燒的疼痛感,我才徹底清醒,發現自己差點一頭扎進了火堆。
使勁晃了晃腦袋,猛然發現石頭後面有螢火蟲大小的亮光閃動,剛要起身,一個黑影一閃而過,揉了揉眼睛,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
韓寧伸著懶腰從帳篷裡走了出來,睡眼惺忪道:“老李,我來吧,你也累了。”
我跟韓寧說了剛剛發生的事情,囑咐韓寧務必小心,剛要鑽進帳篷,忽聽遠處岩石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兩人齊齊朝聲音看去,發現火光與黑暗交接的地方,探出一張慘白的人臉。
第二十章 不死蚰蜒
這張臉白得像是抹了麵粉,沒有絲毫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扁平的鼻子,牙齒鋒利尖銳,嘴唇又厚又大,頜骨向前突出,張著黑洞洞的大嘴,血紅的舌頭有半截掛在嘴邊,口水一滴一串地流了下來。岩石的底端露出了一段細黑的腿骨,好似一把鋒利的鐵鋸,深深的插進地上。
一貫堅持唯物主義的我,被眼前的景象徹底嚇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