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不一會,又有人用鑰匙開門進來,是一對小情侶,女的背只小包,男的提了幾個饅頭,一包熟菜。
我與他們,彼此都沒有打招呼。女的放下包半躺在沙發上,旁若無人的開始脫鞋,男的發現充當飯桌的箱子不見了,氣呼呼的將吃食往電視櫃上一放,解開塑膠袋,拎出只(又鳥)爪子,空氣中又瀰漫了食物的味道。
正和鼕鼕聊著家常,男的發話了,“喂,箱子是你的嗎?”
我鼻子裡發出“恩”的一聲。
“你是房東嗎?給我們添一個飯桌啊。我們住客廳,既沒有床又沒有桌子,太不方便了。”
我吃驚不小,原來這小小的客廳竟然也被租了出去,60平米的兩居室,按床位計算,一共住了8個人,實在是不可思議。我搖搖頭說:“我不是房東。”
於是,男的繼續專心啃(又鳥)爪不再說話,女的脫了鞋後也不去洗手,用塑膠袋包了手指去撕饅頭。我看得心裡那個難受哇,彷彿一萬隻螞蟻在爬,打算趕緊離開。
“藍,你先別走。”鼕鼕把我拉到她的房間,房間裡也是一片凌亂,被子沒疊,衣服胡亂的搭在椅背上,皺皺巴巴。
鼕鼕從抽屜裡拿了五百塊給我,“先還你這麼多,有了我再還你。”
“不急,你先用著吧。”我看了這屋子裡亂七八糟的情況,推測鼕鼕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不不,真的不用。”鼕鼕把錢塞到我的包裡。
“這房子怎麼住了這麼多人啊?”我忍不住問。
“多分攤點房租唄,這是我的主意。”鼕鼕無奈的笑笑。
“身體好點了嗎?”
鼕鼕還是笑著,不再說話,良久,她開口:“快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
下樓時,我扭頭看了鼕鼕一眼,她正倚門站著,彷彿一尊雕塑。
(127)
回到家,把大床上的床單、被套統統給換了,鑽進被臥,有清新的香皂味道。給老爸打個電話,確定他們乘坐的車次。“我都安排好了,你們來視察吧!”
週六一早,我興沖沖去火車站接站。新建的南京火車站正朝著玄武湖,宏偉壯觀,因為太宏偉了,以至於根本找不北。東問西問,好不容易才找到出站口,遠遠看見老爸老媽提著大包小包朝外走來,一個旅行包的袋子斷了,每走幾步,老爸就要放下包,再重新提起來,看得我好心酸。
我迎上去,意圖接過包,老爸一躲:“你哪拎得動啊?”
老媽是老爸的忠實fans,連連幫腔:“是地,是地,你拎不動地!”
懶得辯解,我搶過行李,快步走在前面,老爸在身後悄悄說:“你看看,女兒長大了。”
一句話,說得我眼睛溼潤了。後來,我將這一幕說給阿文聽,阿文感慨的說:“從記事起,吃鴨蛋時,我爸一直都把蛋黃挑給我吃,有一次,我看見他把蛋黃挑到我媽碗裡,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真的長大了。”
我把他們帶到我的新房子,一進小區,老爸就開始讚不絕口,“恩,不錯不錯,種了不少樹!”
在開啟房門的那一瞬間,我的心裡充滿了喜悅,就好象小時候考試考了好成績,迫不及待要拿回去展示。
一開門,老媽驚呼:“哇,這麼大!”
唉,房子空空蕩蕩啥也沒有當然大。我問:“還成吧?”
老兩口東看看西看看,然後對視一眼,很有默契的說:“還可以!”從小到大,作為一個內斂家庭的孩子,“還可以”向來是對我的最高褒獎。
吃了午飯,帶著老爸老媽去樓下轉轉,熟悉環境,哪裡是超市、哪裡是菜場、哪裡是銀行……
“嘖嘖,生活還挺方便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