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的結果不久就出來了,原因也很簡單,工場主的人工非常便宜:大多數工場主在流民中招募婦女進行勞作,僅僅就是供飯而已,工錢最高的一年不超過一兩銀子,而林純鴻手下的工人一年的工錢起碼就是五兩!這讓林純鴻不由得哀嘆:資本主義的原始積累果然充滿了壓榨。
林純鴻又將李崇德從船工隊調到了自己身邊,兩人一起琢磨如何對百里洲工場主如何收稅和管理的問題,這個問題雖然不急,但也要未雨綢繆。百里洲是他的地盤,他想怎麼管理怎麼試驗誰也管不著,那幫農民和林氏集團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絡,也不怕他們反上天去。
顧秀凱剛從劉巷的貨棧回來,賣了四十匹布,得到了八兩銀子。這讓他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當初買攪車、紡紗機和織布機手裡的錢遠遠不夠,差點讓他打消了織布的念頭。但顧秀林得知後,專程請假回家了一趟,拿出一百兩銀子湊份子,兩家各佔五成的份子。現在兩家擁有了一臺攪車、紡紗機和織布機各四臺,僱傭了七個婦女,從事紡紗和織布,顧秀林的老婆和大兒媳也參與紡紗和織布,至於攪車則由他和兩個兒子分別搖動。現在顧秀凱賣出了第一批棉布,感嘆道:“幸虧典史的貨棧敞開了收購棉布,否則真不知道賣到何年何月為止。”
顧秀凱心情好,不僅自己買了酒和肉,還給七個婦女開了一頓好的伙食,她們僅僅就是吃飯而已,並不拿工錢。顧秀凱叫來顧秀林老爹,一起喝酒聊天。
酒過幾巡,兩人都有點醉意,顧秀凱說道:“照這個速度,咱兩家的皮棉明年三月就用完了,到九月收穫下一批棉花還有六個月呢,我想著能不能到別處收一些棉花過來,大叔你看行不行?”
老人咪了口酒,說道:“收不收棉花並不決定於我們,得問問典史的貨棧收多少棉布!”
顧秀凱呵呵笑道:“我問過滕總管了,他說啊,有多少收多少,只要我們有貨,就收!”
老人突然站起來,指著顧秀凱說道:“那你還猶豫什麼?趕緊去買呢,現在百里洲也收不到了,只好到對岸看看了。”
“大叔,我算過了,四臺織布機,至少得十臺紡紗機供應紗,咱們還得再買六臺紡紗機啊。攪車一臺就夠了,我和兩個小子辛苦點就夠用了。”
“買吧,就是還得僱六個紡紗的女子,但咱現在手頭沒多少銀子,這可如何是好?咱們兩家買這些機器都已經是砸鍋賣鐵了。”
兩人一時找不到解決辦法,只好不停的喝酒吃菜,不一會,脆生生的豬耳朵便被消滅。老人望著空蕩蕩的碟子,突然說道:“咱家老二已經是副總管了,看能不能透過他找典史借點錢,照這個勢頭,年底咱們就能還上。”
顧秀凱一聽大喜,不停的說道:“還是顧老二有本事,呵呵,我以前咋就沒看出來呢,嘿嘿!”
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憧憬著未來,就如奸商盤算著利潤一般,誰又能想到他們現在的身份只是農民而已。
章節目錄 第十章 初識白杆'1'
在七百里長江三峽中,兩岸都是山連著山,沒有絲毫的平地。重重的岩石和峭壁遮天蔽日,非正午無法見到絲毫的陽光。時值秋冬,略顯黃色的江水一瀉而下,在岸邊形成了一個個迴旋的漩渦。岸邊兩山間,時常見到碧綠的深潭,倒映著兩岸山色,樹木繁盛,群山峻峭,綠草豐茂,的確讓人留戀忘返。
喘急的江水中,居然散落著幾隻漁船,正在那裡打魚。整個峽谷內除了猿猴的嘶鳴聲,便是他們歡快的歌聲。且聽眾人唱道:
遠方的客人喲——
兄弟們喲喂——
過三峽你該下船歇歇腳喲,
歇歇喲腳。
不誇咱們家鄉的風光好嘛,
只說那個三峽的廣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