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方舟上的人懷舊,恐怕也會起名為王府井或者南京路什麼的。
當他看到荊沫驚慌失措的臉色,就知道自己蒙對了。這人原來是在懷疑他不是方舟上的人。他到底哪裡露出馬腳了?
馬腳?腳?於雷突然想到自己的靴子。他低頭一看,果然發現問題是出在這裡。他的靴子上沾滿了泥土和灰塵,甚至褲腳上都有,根本就不像是隻從方舟上剛下去一兩個小時的人。
荊沫眼見於雷的眼神不對,連忙腳底抹油打算往前走,可是他沒走兩步,肩上就搭上了一個手臂,於雷低沉而又危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道:“兄弟,往哪兒走呢?不是要往什麼春熙路吃東西嗎?來來來,我們往這邊走。”說罷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勒著他的脖子,就脫離了人潮,往偏僻的地方轉去。
荊沫欲哭無淚,心想他只不過是佔小便宜的心理發作,想要勒索點吃的東西而已,結果沒想到反而被逮住。而當他看到於雷帶著他暢通無阻地進入閒人免入的區域時,本來就蒼白的臉就越發變得沒有顏色。
於雷一腳踢開一間士兵的休息室,對著裡面發愣的兩個小兵一指外面,“你們去外面守著,別讓人進來。”
兩個小兵一愣之後,馬上立正起身,速度地閃到外面關門站崗。
於雷把荊沫推到椅子上,拍了拍軍大衣上的灰塵,笑得一臉得意。他的船票是不是有用他還不知道,但是他身上穿著的這身軍大衣,可是葉燃的。肩上的少校肩章足以在方舟的底層行走無憂。
他抽出桌上的手紙,一邊擦著軍靴上的灰塵,一邊看似無意地問道:“荊沫,你是不是犯了什麼事?”他直覺這小子隱藏著什麼,要不然,他怎麼嚇成這樣?
心裡有鬼的人往往都最怕鬼。
“嘿嘿,怎麼會?在下是一不亂扔垃圾二不隨地吐痰的三好學生四有青年,請於警官不要隨意汙衊人!”荊沫舉著右手對天發誓狀,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長串,用著義正言辭的口吻,但是配上他那油汪汪的中分頭,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就是漢奸。
於雷注意到荊沫的左手揣在衣服的兜裡,像是在捏著什麼。他用力回憶了一下,發現荊沫衣兜裡的東西應該就是他的那張船票。“哦?貧!我讓你再繼續貧。說,你的船票是怎麼回事?還有,你的揹包裡都裝著什麼?”
“不!不!什麼事都沒有!”荊沫的腦袋搖得和撥浪鼓有得拼,油油頭髮也被他搖得直襬。
明明就是有事。
於雷危險地一笑,把身後的揹包往地上一放,拉過椅子來大馬金刀地坐下,向後往椅背一靠,雙手搭在一起呈金字塔狀,閒閒地說道:“你也知道有那麼一句話,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吧?我只要把你的船票拿給別人去檢查,就能查出來。”於雷說到這裡,刻意停頓了一下,眯起眼睛盯著荊沫,直到盯得他發毛了為止之後,才淡淡地續道:“再給你五秒鐘時間。”
然後他開始冷冷地倒數著。“五……”
荊沫咬著牙,從嘴裡哼哼著說道:“不說不說!什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明明是坦白是白痴,自首是蠢蛋!”他嘮嘮叨叨地說著,於雷的聲音卻如驚雷般在他耳邊數著數,等到數到“一”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擺手道:“好好,我交待我交待!”
“說吧。”於雷看到他乾裂的唇,笑眯眯地從旁邊的飲水機那裡倒了一杯水給他。
荊沫像是怕他反悔一樣,把那杯水咕咚咕咚全部喝了,然後還恬著臉問道:“還能不能再給我一杯?”
“你先交待,交待的好了,看我心情。”於雷皺眉道。倒不是因為荊沫得寸進尺,而是他發現這小子是真的渴,而且他瘦成這樣應該也不是天生的,難不成方舟上的物資缺少到這種份上?也不對啊!看剛剛的人群情緒雖然低落,但是也沒有到混亂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