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的眼。
其實本來這事兒倒也不算大,就是宋家的一個管事,仗著主家權勢。竟然強逼人家孤兒寡母,結果鬧得出了人命,正好這時候安王謀逆事情還沒過去,朝廷對民間動靜很是敏感,結果就正好撞槍口上了。
說句不好聽的,這事兒要不是發生在天子腳下,而是在某個天高皇帝遠的旮旯裡,估計很容易就能抹平了,對主家還說估計都不是事兒,但凡事沒那麼如果不是。
現在宋侍郎估計吃了那個管事的心都有了,可是也白搭,事兒已經出了,世上沒有後悔藥,怪只怪宋侍郎治家不嚴,皇帝給他這個罪名一點都不冤。
“也是,宋文濤還是有幾分能耐的,可惜了。”趙長寧點頭道。
溫玉卻是不同意這話:“什麼叫可惜了?這也是他自作自受,要是他能約束好家人,又怎麼會惹得皇上不高興?有因必有果,都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他這齊家都做不好,遑論其他。”
這話倒是中肯,代璇聽著,不由自主的跟著點了點頭。
自古以來,好像還真沒有幾個家裡亂糟糟卻能成功登頂的厲害人物,就連皇帝選擇繼承人,都會考察一下他後宅的情況呢,要不然也不會說趙長寧至今無妻無子是個短板。
說起這個的話,就不能不提如今的內閣次輔王珪了,人家大老婆小老婆一堆,後宅卻沒有亂套,這也是本事!當然,這也許跟他的小妾們都沒有孩子有關,但不可否認,能做到這一點的不多,難道會這麼巧王珪的小老婆們都是不能生育的?
趙長寧看見代璇點頭,不禁失笑道:“你知道宋文濤是誰嗎,就跟著點頭?”
“他是誰重要嗎?”代璇笑笑,才道:“我只是覺得溫玉公子說的很對,修身齊家說的容易,但是這能做到這一點的並不多,就是大儒朱子,不也照樣做不到。”
代璇說的朱子,指的是歷史上南宋時期的大儒朱熹,雖然如今的宋朝並非史書上那個宋朝,但朱熹此人依舊是在歷史長河中發光發熱了。
後世曾有好事者考據推測說朱熹是個假道學,他制定了人們要遵守的道德標準,可自己卻幹著與之相悖的事情,此事真與假已經無從考證,但是在這個時空,真實存在過的朱熹身上,雖然史官用了春秋筆法,可也能叫人窺探一二。
趙長寧先是一愣,接著便是大笑起來,連帶一旁溫玉也眯著眼兒笑了。
代璇怔愣了一下,“怎麼我說的話很可笑嗎?”
“你自己都沒發覺嗎?”趙長寧點了點敲了敲骨瓷的杯子,發出清脆的響聲:“照你這樣說的話,宋文濤因此而落得個治家不嚴的評價而失去了更進一步的機會,豈不是很冤枉?偏偏你又同意溫玉先前的話。”
代璇汗了一把,她不過是順口來一句罷了,哪裡是說宋文濤的事情了?
“倒是我自己打自己嘴巴了。”代璇赧然道:“我不過是胡亂感慨一句,可不是替宋侍郎開脫的,還是那句話,我覺得溫玉公子說得對。”
見代璇終是沒有改弦易轍站到自己這邊,趙長寧也不歪纏,只道:“也是他不小心,這時期就應該囑咐好家裡別惹事,最好夾起尾巴老老實實的,人家都知道要收斂些,偏就他家裡出事。”
皇帝本來就要殺雞儆猴呢,不整他整誰?也就是他沒站錯隊,平時還算得上意,才沒有被一擼到底,徹底玩完。
溫玉笑的開心,一雙狐狸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原先溫文爾雅的氣質頓時沒了,變成了陽光開朗青年,撫掌道:“是了,他宋文濤在外摸爬滾打這麼些年,竟然還不如李姑娘一個閨閣女子明白,可見是白吃了那麼多的飯。”
這就是玩笑話了,代璇就算是生而知之,估計也是玩不過這些混官場的老油條的,只不過有些時候是旁觀者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