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目瞪口呆於此之時,倪良許看著這張俏臉,眼前浮現起的第一個畫面卻是那句帶著淺淺笑意的“妾身姓何”。
這個女子絕非易與的角色,他帶領的這隊騎兵一路策馬而來,若僅僅是截殺這三個弱小的存在自然是手到擒來,可若是遭遇明軍的騎兵只怕是連逃出生天的可能也無。時間不多了,必須在城內的明軍意識到他們並非同類前解決問題,否則只怕就不僅僅是白跑一趟那麼簡單了。
可是就在這時,只聽周家小妹開口說道:“妾身有兩句話想與倪將軍私下說說,不知可否?”而見倪良許愣了一下,這個小女子更是緊追了一句“將軍武勇過人,難道還會怕妾身一個小女子嗎?”
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而已,確實不值得懼怕。雖然明知道是激將法,但是被這樣一個女子瞧不起卻還是讓作為男子的他感到不恥。於是乎,只見倪良許嘆了口氣,隨即便策馬與那女子一前一後走到了路旁。
“周小娘子還是抓緊時間吧,本帥還要趕著回府城覆命。”
此言一出,倪良許驚詫的看到面前的那女子竟咯咯一笑,似乎全然沒有聽出這背後的含義,反倒是以著居高臨下的目光含笑看著他,即便此刻他還騎在馬上,而這個女子僅僅是站在地上。
男尊女卑,這是自古至今的傳統,男子在生活中處於主導地位,而女子的一生則是在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中度過,除去贅婿之類的特殊情況,女子僅僅是男子的附屬品,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下除非階級差異的存在,否則怎麼可能出現這種目光。
難道僅僅是因為她的兄長叫做周敬亭,而周敬亭是陳文的親信幕僚這麼簡單嗎?!
“天色已晚,妾身還急著進城,不知倪將軍是打算陪妾身一同面見臨海伯呢,還是就送到此地?”
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女子太過鎮定自若,而且舉手投足間絲毫不見做作,使得倪良許突然開始懷疑這黃昏的斜陽背後潛藏著什麼威脅一般,使得他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據妾身所知,倪將軍從前和孫知府乃是熟識,想來對孫知府現下的處境也不甚快意吧?”
聽到這話,倪良許立刻意識到了周家小妹的意圖所在,隨即便冷冷笑道:“周小娘子既然知道本帥出自白頭軍,想來也應該知道周大哥等人與我相交莫逆,不會以為這樣就可以策反於我吧。”
“策反?”周家小妹彷彿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甚是淑女的掩口而笑,竟絲毫不在意倪良許逐漸惱怒起來的表情。“妾身從未想過要策反倪將軍,只是妾身久在閨中,倒是想聽聽倪將軍對於臨海伯和馬進寶那廝的看法如何。”
陳文和馬進寶,這還需要對比嗎?
無論是去年,還是今年,甚至包括二人的過往戰例,馬進寶連給陳文提鞋都不配,這個問題根本就是廢話。只不過,剛剛冒出了這個念頭,倪良許立刻反應了過來。“周小娘子是在威脅於我嗎?”
確實是威脅,馬進寶的鎮標營在去年碰上陳文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往往連招架之功都沒有,可是當初他們面對馬進寶時不也是這樣的嗎,否則聲勢浩大的金華白頭軍抗清起義又如何會被移鎮而來的馬進寶迅速鎮壓下去,就連主帥尹燦也被俘殺於東陽縣城,而他們則只能躲在易守難攻的羅城巖苦熬。
透過馬進寶這個媒介,陳文的大軍與他們這支叛軍的戰鬥力對比可謂一目瞭然,這方面的問題他們並非沒有想過,只是陳文併吞之心昭然若揭,他們為求自保才會與曹從龍、呂文龍那些文官合作,否則哪個會沒事招惹這等凶神惡煞?
“或許倪將軍認定曹從龍那逆賊已經贏了,至少府城和軍官們的家眷在手,便無須擔憂臨海伯的大軍。但是,倪將軍想必也聽說過,臨海伯領兵至今從無敗績,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