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這一隊奇異的將士,不少人潸然淚下。
婦孺,孩童,老弱,病殘。
本該是被保護的物件,可如今卻身披戰甲戎馬征戰。
白明微目不斜視,握住韁繩的手把小傳義穩穩護在懷裡。
“送將士!”
有人高呼一聲,百姓齊刷刷地跪在兩側。
他們不認為憑這五千人,可以趕走北燕的十五萬大軍。
但將士們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精神,當得起他們這一跪。
面對如此場面,小傳義沒有驚慌,稚/嫩的臉上從容嚴肅,那雙澄澈乾淨的大眼睛,寫滿了堅毅。
五千將士,就這樣在百姓的不捨中,離開故鄉,去往血雨腥風的沙場。
白惟墉在林氏的攙扶下,登上白府的閣樓。
他看不見大軍離去的模樣,只能面朝北方。
他想:明微有才有智,但生性不喜張揚,驟然把家主之位交給她,難以服眾。
入宮這次,她已初露鋒芒,贏得家人的尊敬。
如今有沈氏牽頭聽她調配,如果此次自請出徵能凱旋而歸,她的家主之位,便能紮紮實實地穩固下來。
白家,是該換一個年輕有智慧的領頭羊了。
他會和所有人一樣,熬著最後一口氣,等著聽她凱旋的聲音,盼著她回家撐住白氏門庭。
……
剛出城門,二十幾名護衛打扮的人出現在隊伍後方。
他們身披縞素,頭戴孝布,扶著十一具棺材緩緩跟上。
這是白府的護衛。
這是白家為十一位家人準備的棺木,這也是白家北征的精神支柱。
小傳義從懷裡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孝布,緩緩戴到頭上。
他沒有讓白明微幫忙。
小小的手捏住粗糲的抹布,緩緩繞在腦袋上。
他系得並不好看。
但他還是穩穩地把孝布繫上了。
流著淚的雙眸,滿是堅毅。好像,在以這樣的動作宣誓,他會扛起身為男人的責任。
就算前路艱難險阻,他也會努力成長,直到能撐住這個家,能繼承先輩意志擔起家國重任。
“祖父,叔祖父們,父親,叔叔們,傳義來接你們了。”
“傳義帶了保暖的衣裳來,等傳義找到你們時,就給你們穿上,這樣塞北風沙與凜冽的寒風,就再也不會讓你們覺得冷了。”
白明微沒能給這個孩子安慰,唯一能做的,便是同這個幼小的孩子一起承受此刻的悲慟。
她身穿戎裝,這縞素戴不到頭上,便被她系在手背處。
金色的鎧甲,熾豔的披風,還有一條承載著悲慟的縞素,成了她此時最顯眼的特徵。
因為她是如此地擅長隱藏情緒,以至於別人看不到她的悲傷,只看到她冰冷鎧甲下的堅韌與毅力。
幾位嫂嫂勒住韁繩,馭馬放慢腳步,無聲地落在隊伍的背後,為她們親人的棺槨保駕護航。
她們望著身披縞素,頭戴孝布,扶棺而行的護衛。
滿身皆白,滿目皆悲。
沉默,或許是最厚重的悲痛。
誰也沒有哭,誰都哭不出來。
可那瀰漫的著的悲傷,卻令一群鐵血戰士忍不住落淚。
而如此特殊的隊伍,就這樣朝北進發了。
……
午時,金色的原野被秋陽籠罩。
城外十里亭屋頂斜依著一名閉眼小憩的男子,他的腦海中卻浮現那一年的春光。
他匍匐在地,氣若游絲。
一雙乾淨的繡鞋映入眼簾,一瓶傷藥和一個饅頭放到他面前。
女孩說:“我去引開他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