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記憶以來,最大的一場病。
他躺在床榻上,時而感到寒冷,時而感到燥熱。冷熱交替,日日折磨著他。可是,他知道他並不糊塗,就算燒的最厲害之時,他的心頭有一角始終是清楚的,始終,有個影子在徘徊遊走著。
那是瑟瑟,是她的音容笑貌,在心頭縈繞著。
他知道,雖然侍衛們日日依舊在搜尋,可是,他們都認為她已經不在人世了。可是,他心頭卻有著一個強烈的感覺,她還活著,一定還活著。
每到夜幕降臨之時,他感到格外的孤獨,凝視著窗前的明月,他體味到什麼是刻骨銘心的思念,什麼是侵入骨髓的疼痛。
每當他一入眠,便會看到她穿著一襲青裙,站在他的手掌之上,輕盈如蝴蝶般翩然起舞。亦或是坐在琴案前,錚錚地撫琴。也或者是偎依在他的懷裡,軟語盈盈。
思念,讓他如夢如幻,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搞不清是夢還是醒。
他以往不飲酒的,然,這幾日,雖在病中,他卻依舊日日豪飲。酒是個好東西,可以一醉解千愁。以前,他從不允許自己喝醉,因為,他不容許任何東西控制他的心神。他希望自己能夠永遠保持清醒,所做的每一個抉擇,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由自己決定。
然,這些日子,他卻希望自己能夠日日醉著,這樣他就可以將一切當做一個夢,夢醒後,她依舊在他身邊,對他盈盈淺笑,抑或對他刀劍相向。
這一日,窗外飄著皚皚白雪,他趴在桌案上,又醉了。浮雲閣一片寂靜,只有風聲在窗外呼嘯而過。
恍恍惚惚間,一道人影,踏著輕盈的步伐,輕軟又飄忽地向他走了過來。她身影纖細,長裙的裙襬隨著微風輕輕搖動,顯得輕盈而飄逸。
“是瑟瑟嗎?”大約是酒意使然,他雙眼模模糊糊的,怎麼也看不清那女子的模樣。不過,隨即,他唇邊便勾起了一抹笑意,倒是他糊塗了,能來浮雲閣的又能是誰?
他的瑟瑟,終於回來了嗎?
那女子似乎是壓抑不住洶湧的情緒,全身都在微微*著,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她沒有立即開口回答,只是靜靜地佇立著。
他心頭一陣激動,真的是她,是她不肯理他,還在生他的氣。他踉蹌著站起身來,便向她撲了過去,一把將她接在懷裡,樓的緊緊的,似乎要把她生生樓入自己的骨血之內。
“瑟瑟,你終於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離開我的。”他緊緊摟著她,幽深的黑眸中,兩行清淚潸然而下,沿著他俊美的臉頰,滑落到他優美的薄唇上,鹹鹹的,似乎自從母親逝去後,他再也沒有嘗過眼淚的滋味了。
她縮在他的懷裡,一動也不動。她何時變得這般乖了,他帶著淚微笑。俯身,薄唇急不可待地覆上她的櫻唇,向她訴說著他的思念和痛苦。可是,他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氣,狠狠捏住女子的下巴,抬起她的臉,在昏黃的燭火下,細細打量著。
暈黃的燭火映亮了眼前這張臉,黛眉彎彎如晚月,杏眼流波閃閃,朱唇紅豔,美得不可方物。她向他婉轉幽幽一笑更是柔媚入骨,我見猶憐。
他再倒抽了一口氣,失望,如排山倒海般壓來,臉上因酒力而呈現的微紅在瞬間迅速褪光,一雙狹長的鳳眸,登時變得幽深難測。
他推開她,冷冷說道:“你怎麼來了!”眉間露出不易覺察的蕭索之意。
“蓮心,因為擔心樓主,所以,過來瞧瞧!”伊冷雪輕輕說道,觸到他犀利的眸光,緩緩垂下頭,露出一截如玉般的粉頸。低頭那一瞬,是無限的*,可惜,看在夜無煙眼中,卻仿若未見。
“我知道你已經恢復記憶了,不用再我面前自稱蓮心了。”夜無煙定定說到,當日在黑山崖頂,他情急之下,喊了她冷雪,她也答應了。
他的音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