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九殿下能看到民間疾苦,體會到百姓的掙扎與不易,同時也能秉承正道,遵從國法治理天下。
更能懂得,身為上位者的責任,以及該行的路。
她的話,有些希望敷衍的意味,同時也希望孟子昂點到為止。
然而孟子昂卻看明白了她的心思,且不準備停下,又問:
“無毒不丈夫,大將軍想在這時局動盪的亂世,培養一份仁慈之心,只怕事與願違。”
亂世最容不下的,便是一份仁心。
在這亂世,唯有鐵腕和強權,才能讓四海賓服,威懾天下。
一個只講仁義道德,心慈手軟的主,如何能把破碎的土地與民心凝聚起來?
正因為這樣想,所以孟子昂在看穿白明微的目的後,不由提出這般質疑。
白明微聞言,抬眸看了劉堯的馬車一眼,隨即慢慢說道:
“正因為是亂世,當權者只當人命是冰冷的數字,隨意掀起戰亂,視人命如草芥,在天災人禍面前,也只想從中得利,卻無一人把千千萬萬百姓當成一個國家的基石。”
“那份仁慈之心在這個世道或許不適時宜,但卻不可或缺,百姓需要一位能體恤他們的當權者,也需要一位把家國穩定與百姓的繁榮當成目標的人。”
“那些骯髒的,汙穢的,見不得光的事情,他可以看到、聽到、理解,但卻不一定要做。還有我不是麼?他只需要給人帶來光明與希望即可。”
孟子昂聞言,也算是明白了白明微的心思。
他默了許久,這才道:“看來大將軍心意已決。”
白明微笑了笑:“萬分堅決。”
孟子昂咳了咳,然後開口:“我適才只是告訴大將軍我所懷疑且憂慮之事,大將軍心裡有主意,那孟某便不操心了。”
白明微的聲音,緩慢而堅定:
“先生,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解決江北的水患,只有遏制大水繼續瀰漫,讓洪水退去,賑災策略才能順利推行,被服糧食也能更快運到百姓手中。”
“先生所擔心的關於江北之事,的確有很大的可能性會發生,千百年來,無數先輩想盡辦法,也沒辦法避免,我們力量有限,自然也無法周全。”
“索性分他個輕重緩急,從最重要以及最緊急的方面入手,至於我們預料中的事情,只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時機到了,再一舉解決。”
“所以請先生放心,凡事我心裡有數,斷不會因為疏忽,使得我們徹底陷入萬分被動的情況。先生只管專心於尋找水患源頭便是。”
孟子昂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你總是把話說得這般通透明白,我是半點都沒辦法對大將軍生出任何質疑。”
白明微笑道:“又不是什麼軍機秘密,與先生明說又何妨?要是能寬先生的心,也就不枉我講這麼多了。”
孟子昂聞言,便不再多說。
白明微也沒有更進一步地解釋。
適才所講的理由,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她不著急離去,並非沒有緊急的事等著她去處理。
而是九殿下、孟先生,一個是逐漸成長,有著奪嫡之力的皇子,一人身上揹負著,足以毀滅儲君的秘密。
兩人根本就是太子劉昱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她守在兩人身邊,就是多了一重堅實的壁障。
過了一會兒,孟子昂的聲音再度從馬車裡傳來:“大將軍,不去沅水縣了,繞過沅水,直入高陽縣。”
白明微問:“孟先生忽然改道,可是有什麼特殊的緣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