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發生了什麼。
自羅解放關到這間賓館套房受審開始,那些檢察官們採取了他們慣用的車輪戰術對羅解放進行輪番轟炸。這些人很清楚羅解放是個什麼級別的大貪官,所以儘量往更高一等的上級獎賞上去靠擾。正是帶著這種辦案宗旨,羅解放才沒了喘氣的機會。
新的一輪審問又開始了。按照檢察官們平常積累的經驗推斷,羅解放的那一點攻防心理應該已被他們這些時日的不斷提審消磨得蕩然無存了。如果羅解放今天仍不交待犯罪事實,辦案人員就要抖出李元仕那份檢舉材料的底牌。
一名檢察官坐到羅解放身邊,這個姓張的檢察官用最老套的術語漫不經心地對羅解放說:“還沒想通呀,別再頑固到底了。”
羅解放沒有言語。由於生活上安排得很周到,羅解放看上去幹乾淨淨一坐不染,就是臉上沒什麼血色,而且眼神也是灰暗的。
“我們已向你說過無數次了。”張姓檢察官對羅解放說,“我們已掌握了你大量的經濟犯罪證據,就看你老不老實。”說著他又看看躺在床上看舊雜誌的另兩個同事。
羅解放看著張檢察官,這位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禿頂退伍軍官說話聲音雖然很輕很細,但他傳出的資訊是那樣讓羅解放感到堅定不移甚至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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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放棄自我坦白立功的機會,”張檢察官說,“我們就覺得太可惜了。”
這種話象把軟刀子,直插羅解放的胸口。想了一下,羅解放回道:“我腦子很亂,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張檢察官冷笑一聲,說:“你又在找藉口了。”
“我腦子真的很亂。”羅解放說,“很多事都忘了。”
“李元仕這個人你總不會忘記吧?”張檢察官趁羅解放不在意時冷不丁地丟擲了這樣一句話。
羅解放心裡一驚,但他的臉上沒有表露。只見他故作鎮定地回道:“他是我們公司的副總。”
張檢察官的眼睛直盯著羅解放,一字一句地慢慢道出:“他自首了。”
羅解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著疑惑的目光直直地盯著眼前這位張姓檢察官。
張檢察官點點頭,他說:“李元仕比你聰明,知道自己的罪孽深重,所以就採取了自首這種方式。他這樣做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羅解放還是半信半疑。想了很久,才問道:“李元仕真的自首了?”
張檢察官點點頭,說:“我沒必要騙你。”
羅解放這下沒了轍,就像巨浪中苦苦掙扎的海船突然間羅盤又出了故障,那個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慌亂真是可想而知。
“他交待了什麼?”羅解放提心吊膽地問辦案人員,他也清楚這是一句廢話,只是滿足某種心理需要罷了。
張檢察官呵呵一樂:“犯了什麼就交待什麼。”
羅解放見不可能從辦案人員口中挖到一絲有價值的資訊,也就不再去抱這個僥倖心理。他勾著頭想了很久,最後才問:“我所交待的材料如果和李元仕的相同算不算我主動交待?”
隱患(123)
張檢察官點點頭:“所以說你要爭取主動,所有機會都掌握在你手中,包括你的性命。”說著他看看躺在床上的那兩個同事,只見另兩名檢察官也對羅解放的撤退口氣感到欣喜不已。他們乾脆放下手中的書刊,把注意力完全擺到了這一邊。
羅解放嘆了口長氣,半晌才說:“讓我想想。”他實在是感到無路可逃了。
張檢察官眼睛一亮,他輕輕地撥出一口長氣,心想羅解放的思想防線終於土崩瓦解了。想到這,他對身後的同事們使了個眼色,大家都為找到這個突破口而精神大振。
突然走進荔城市檢察院反貪局自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