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過你進來之前要先敲門嗎?”
我沒吱聲,白色的棉襪踩在厚實的羊絨地毯上發不出一點聲響,走到他的書桌前,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纏著白紗布的手腕。周諾言順著我的視線,把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傷口上。
“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有眼睛。”
他淡淡地說,聽不出任何情緒,但我知道他在生氣,從他站在郭奕的門口那一刻起,其實我有很多機會可以發現他手上的傷,但我沒有。
“你也有嘴巴,不是嗎?”我雙手撐在桌上,居高臨下與他對視,“為什麼你不能直接告訴我你的手受了傷?我跟你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可我卻要從第三者的口中得知你受了傷,你能想像剛才我在那位何碧希面前有多愚蠢嗎?”
他凝視我,慢悠悠地說:“那是你的事。”
我深呼吸,學著他的語氣問他:“那麼,你沒有話要跟我說?”
書房的窗簾沒有拉開,屋裡光線昏暗。周諾言隨手開啟臺燈,橘黃色的燈光打在他身上,令他的線條柔和許多。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他說:“三件事,何碧希會在這裡住幾天,周守信回國日期會提前一天,我明天開始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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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新年裡的一地雞毛(8)
“沒了?”
“沒了,你可以出去了。”
我轉身就走,不作片刻停留。那三件事,沒有一件是值得我關心的。這裡是他的家,他才是真正的主人,就算他想把這裡變成收容所我也無權反對。我又算什麼?說好聽點是他的情人,說難聽點嘛……寵物?我真不知道。
何琥珀的即將到來讓我如臨大敵,但是何碧希的出現多少衝淡了這個氣氛。
據她所說,她是六年前考到這座城市的某所衛校學習,畢業後在本城一家診所裡找了份工,日常主要從事護士和會計的工作。說起來,跟周諾言還是同行,但她似乎更像白衣天使。
“碧希,你不打算回家過年嗎?”
“我之前跟家裡人說好的,今年去他老家那兒跟他父母過年,誰知道……”她聳了聳肩,做了個無奈的表情,“這麼回去,我爸媽肯定會胡思亂想。”
我對她的遭遇深表同情,問:“那你打算怎麼辦?我的意思是說你可以在這裡待到過完年,但你跟你男友之間的問題總要解決。”
何碧希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要跟他分手,很快。”
我閉嘴點頭,不發表個人看法。我並不知道他們爭執的源頭,何碧希不主動說,我也不要問,我是個很尊重別人隱私的人,因為我自己沒有條件講究這個,所以我越發看重。周諾言也是個注重隱私的人,我很奇怪,他怎麼會把一面之緣的何碧希帶回家來,並允許她在這裡度過新年裡的七天長假。
“因為我幫他包紮傷口。”何碧希當時是這樣解釋的。我覺得有點好笑,他為她而受傷,而她身為護士,給他包紮傷口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嗎?但我不去打擊她。
除夕夜,周諾言帶我和何碧希出去吃飯,三個毫無血緣關係、甚至談不上親密的人聚在一起,吃所謂的團圓飯,這個世界真是奇妙。當晚周諾言的心情不錯,臉上一掃幾日前的陰霾。我忽然想到,只要有第三者在場他的脾氣就不會太壞。
我往周諾言的杯裡倒葡萄酒,何碧希阻止我,說:“他手上有傷,不能喝酒。”
我手一頓,嘴裡嘀咕:“喝一點沒關係吧,今天除夕呢。”
“沒關係,倒上。”周諾言看了看對面的何碧希,“你也喝一點,我們除舊迎新。”
何碧希笑了笑:“好。”
我們三人碰杯,互道祝福。我看著周諾言掛在嘴角的那縷笑,頓覺生活美好。原來不知不覺中他的情緒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