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常情。

作為有史以來最懂政治的一位特派專員，趙為民樂於成人之美，樂於扮演一個伯樂的角色，將天下千里馬都納入體系裡。可眼下這匹千里馬跑得太快了，它志不在日行千里，志在上窮碧落下黃泉，這已經遠遠出了他的決斷範圍。

手裡這份神武學院立項書，握著它就跟握著一座大山沒什麼區別，太重。

思慮好一陣，趙為民小心翼翼地將神武學院立項書推還給吳夢，頗為遺憾地說：“小吳，實話跟你說吧，改變一個時代，它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這東西我就當沒看過，我們繼續談談柳葉飛的事。”

從正常角度來講，這種答案應該令人失望透頂才對。

吳夢卻淡笑著。

確切地說，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中，她並不著急。作為一個歷史系的高材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開辦神武學院的難度係數有多大。

雍正四年。

大清王朝下了一道著名的“禁武令”，明確禁止民間人士耍刀弄劍，甚至連競技性的擂臺比武也一併禁止，違者一律重處，擂臺若有死傷，按殺人罪裁決。為什麼？這裡面有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忌諱。

很多東西翻出來一看，你會現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這個時代雖然沒有皇權至上的“禁武令”，但有一個詞叫“管制刀具”，管制的意思就是說，不該染指的東西別染指，那對你沒什麼好處。

吳夢不急。

她有的是時間和耐心去推動這件事，剛才拿出神武學院立項書給趙為民看的本意就是想透個底，順便探探趙為民的口風。雖然趙為民嘴上說當沒看過，但她堅信，回頭老趙肯定會跟同僚們好好聊聊這件事。

不怕他聊，只有把話題搬到檯面上去聊才能引起上層的重視。

“趙老，還記得今年上半年的機器人殺人事件嗎？”吳夢問。

趙為民點頭預設。

吳夢又道：“科技的進步，確實給我們帶來了生活上的便例，然而，對智慧機器人的過度依賴，必然會導致自身的退化，甚至乎，會喪失人類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因為我們已經習慣了躺在椅子上使喚機器人。當有一天，機器人不再願意扮演奴僕的角色時，那就是人類的災難日。”

趙為民不置可否地點著頭：“機器界最大的敗筆，就是不應該給它們獨立思考的能力。”說著，他又話鋒一轉：“不過，不管多厲害的機器人，它始終是我們人類創造出來的，要顛覆人類世界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趙老，你太樂觀了，根據最新的調查顯示，現在全球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患有嚴重的智慧裝置依賴症。甚至乎，還有人選擇跟智慧伴侶結婚，他們正在漸漸淡忘自己的人類身份，沒有什麼比這更悲哀。”

“可你上次接受媒體採訪時也說了，智慧機器人取代不了人類。”

“我之所以說智慧機器人取代不了人類，不是基於對人類的自信，而是基於對神武的自信。”吳夢認真地說：“未來歷史會證明，只有神武才能重新喚醒人類的自強自立，他們需要重新認識自身潛在的力量。”

吳夢振振有詞的論點，令趙為民猛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又掉進了她的套套裡。

繞來繞去，話題又回到了神武上。

在口才方面，趙為民不得不承認自己處於相對的劣勢，沒有吳夢那種步步為營的策略思維。但他勝在有老牛拉磨的韌勁，都是執著的脾氣，堅定不移的堅守著兩個做人原則：不碰巨龍的逆鱗，不踩兔子的尾巴。

他本著打醬油的態度回了句：“小吳，如果有機會，我也想神功蓋世來著，將來你們的神武學院要是能夠成立，記得收我這個弟子。”他間接保留了對吳夢的肯定，卻又打死不說會不會從中幫忙運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