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時,東方大白。
眼看年級統考就要開始,渺渺也顧不得吃飯洗漱,拿根筆徑往學校跑去。一路上腦袋裡還淨是些“岑夫子,丹丘生”,“呼兒將出換美酒”,在這麼頭昏腦脹下去,可真要“萬古愁”了。偏偏行人紅燈亮的撲朔迷離,才三個路口的路程,卻花了二十分鐘,時間將將夠到了學校。
暗啞晨色,空曠校園。
渺渺孤立寒風中,突然如夢初醒。
哦,原來,考前還放假兩天,以備複習。
大夢驚醒,忽地有人親切地在身後拍了自己的腦袋。
她轉首,先是驚喜,再變窘困。低頭看自己,蓬亂的長髮,未及換穿的睡衣外凌亂套著棉襖和校服,鞋帶也開了一隻,無精打采掛在球鞋外,若不是臉蛋還算乾淨,別人得當她是行乞來了。而眼前這位,竟是衣冠整齊,風度翩翩的韓家大公子韓子游!渺渺心中暗暗叫苦,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菸袋杆裡插席篾兒——氣不順”
本想說句“認錯人了”倉皇逃脫的,可顯然自己已經暴露的面目全非,韓子游已經溫柔開口:“渺渺,唐逆來拿些東西,一起走麼。”
他似乎不曾注意到她的尷尬失態,一切的不自在都被他掩蓋得雲淡風輕。
“不,不了,小逆看見我這樣,該笑話了。”渺渺眼神仍是惺忪的,或許因為剛睡醒,或許是來的太過急迫,臉頰泛起一陣粉暈,如果只看她的臉,倒是反增了幾分嫵媚動人。
“那好吧。今天晚上渺渺的宴會,可一定要來。”韓子游並不強迫。
宋渺渺一溜煙跑回家了,第一次見到韓子游時自己身上便沾滿雪水,而第二次在自己愛慕的男子面前,卻又睡意朦朧,胡亂到如此地步,一想起這個渺渺恨不能鑽地縫裡,俗話道,女為悅己者容,如今她宋渺渺可全然反其道而行之了。
作者有話要說:注:燠,yù,暖也。出自《詩經'唐風'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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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宴會(一)
回家折騰良久,時間不覺間倚向黃昏。
窗外響起“滴滴”兩聲車鳴。渺渺趴著窗戶一看,見是唐逆家的車,扭頭衝媽媽喊著:“媽,我去啦!”
母親在油煙機前眯縫了雙眼,正往裡面噴清潔劑。扭頭看了看女兒,打量一下,面無表情“嗯”了一句。
都說女兒是母親的延續。渺渺的母親也曾經歷風華歲月,只是生活艱辛,她的眼睛終於深深凹陷,瞳孔已經淡去了美麗的光芒。眼角紋悄然滋長著,臉型也由於長期的疏於保養,開始鬆弛變型。
女人是最經不得歲月的。看到自己的女兒這般年輕炫麗,正有大把大把的青春揮霍,而自己拼了命賭上了自己的光陰,卻仍給不了她一個自由放肆的資本,作為母親,她的心掠過悲哀。
宋渺渺沒有讀懂那個飽含深意的眼神。
接宋渺渺的是唐逆家的司機張叔叔,他總是胖胖的一臉憨厚樣,按照唐逆的囑託,把渺渺帶到了小逆家。那時宴會即將開始,遠遠看著那棟三層歐式別墅,渺渺便突然感到一種誠惶誠恐的氣壓。
剛踏進大堂,渺渺更這一片金碧輝煌晃的睜不開眼,本來應當是素色立體浮雕花式牆壁上裝點著無數的繽紛的鮮花氣球,巨大的水晶吊燈給宴會灑下溫柔曖昧的氣息,清淡的香氣若有似無,伴隨優雅動人的鋼琴樂,讓人恍若置身仙境。大廳中央一張黃花梨木雕花歐式餐桌,桌上水晶瓶中的宮廷玫蕾開的嬌豔欲滴,琳琅精緻的銀盤金盞餐具,盛滿了瓊漿玉液奇珍異果。
渺渺一時間不知所措,正愣神,唐逆嬉笑著從她身邊喚醒她,“傻渺渺,來!”
渺渺定了定神,從幾個略帶異樣的眼神中穿過,被唐逆拉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