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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辛守餘輕撫那凸起的疤痕。他的掌心縱紋居多,如今因那處箭傷所留下的痕跡,起了不同的紋路,他的命線、情線出現轉折,如漩渦般轉進疤痕裡,也似由疤痕中往外旋出。

所有的牽扯,追根究底,全因那一箭嗎?

是她把他帶進自己的生命裡,抑或是他將她捲進他的?

又或者,她根本想錯了,他命線與情線的變化,最終是為了另外的女子,至於她,僅是促成這一切的開端罷了?

她心一怔,隨即嘲弄起自己。她又“惡習”難改了,光瞅著他的掌紋變化,就搬弄出一長串的推論。

阿爹曾說她天資過人,能傳他衣缽,但她不是神,她僅是個人,一個最最尋常的姑娘,要如何“神算”?如何“解運”?又要怎麼“趨吉避凶”?

人怎可能有那樣的能耐來扭轉乾坤?

她曾經深崇的,到頭來其實是迷信。

由袖裡掏出乾淨的帕子,她手勁極輕地為他包紮,在他掌心細細留結。

“布條髒了,不好一直包著,待會兒回到行會,我再替你清理。”她靜靜言語,眼眶微熱,想起阿爹和京城的那些日子,當時的她太過單純,從未質疑過任何事。

年宗騰瞅著掌上的淨帕,心田流過暖意,想看清她的小臉,卻發現姑娘有意無意地迴避他的目光。

“怎麼了?”他上身前傾,歪著頭由下往上瞧,不禁愕然,“你……你你你眼眶怎麼紅紅的?”

他無措地舉起手,欲要抬起她的下顎,辛守餘倒快他一步揚起臉容,眸中仍有紅痕,卻衝著他牽唇一笑。

“是沙子掉進眼裡了。”

“讓我瞅瞅。”

她搖頭,“已經沒事,我把它眨出來了。”

他狐疑挑眉,唇抿了抿,“讓我瞅瞅。”

粗掌正要探近,辛守餘忽地提裙往前疾邁了四、五步,回眸,笑容可掬,“騰哥,前頭巷口不知發生何事,好些人聚在那兒,挺熱鬧的,咱們也過去瞧瞧。”

她明明不愛湊熱鬧,脾性雖不似落霞清冷,亦也沉靜自持,現下卻急著往人多的地方奔,以為轉移注意力,便能搪塞他嗎?年宗騰眉心淡攏,目光精亮,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翩然輕移的背影。

她到底在煩惱些什麼?

為何怕他瞧見她的淚?

一群人聚在一塊兒,團團圍住了什麼。

辛守餘一徑地往前擠,假裝興致勃勃,不想年宗騰還來對她泛紅的雙眸追根究底,可待她微喘著氣息鑽到最裡邊,不禁怔然。

教這些男女老幼團團圍觀的,竟是一個打著“鐵口直斷”、“字卦神絕”的相命攤子。

她反射地挺直腰,倒退了一小步,男性寬厚大掌在此時扶住她僵硬的雙肩,她回首,倉皇眸底近近地映入年宗騰深刻的輪廓。

她臉色蒼白,瞧起來似要暈厥。

換作以往,年宗騰定是心急如焚且形於色,說不準要抱著她往行會飛奔,再把落霞逮到她榻前,要人家將她從頭到腳趾兒好好診治一番。

可現下他倒是一反常態,抵在她背後不讓她退縮。

“原來你對這個感興趣,那也難怪。”他垂首道,語氣持平,微灼氣息拂動她耳畔柔絲。

他輕放在她肩上的雙掌,以及貼住她身背的寬膛,充滿著強烈的存在感,彷佛護衛著她,輕應了聲,辛守餘緩緩逸出胸口瞬間凝聚的緊繃,不自禁往後貼靠。

她合起眼睫,復又張開,蒼白臉容終於稍見血色,暗自苦笑了笑。

辛守餘呀辛守餘,這反應未免太過。

她何需如此?就只是對這門學問起了無數的懷疑,只是突然感到錯愕、感到震驚,原來深信的只是一種藝能、一種伎倆,當